看得沉璧哭笑不得，夜半心间积攒的那丝郁气都快给笑没了。

沉璧将那趴在怀里，睡得毫无防备的小狐狸给抱起来，看着那软软的小耳朵，坏笑着揉了揉，看着那小耳朵有气无力的抖了抖，顿时唇边的笑意愈发的璀璨了，如那长枕宫之上的星子，照的长枕宫晚上都和白昼一般。

华烨是掐着点儿来清丰殿寻自家那素来睡得日上三竿都不起来的师尊，平日里这个时候了，他家师尊一般都能起来了。

结果，满心期待的黑衣在外面却是没找到自家师尊的影子，反倒是看见了那一身白衣，仙气飘飘，俊美无俦，仿佛一眼便能够夺人心魄的沉璧上神。

而沉璧上神怀里，抱了一只火红的小狐狸。

等等，小狐狸。

华烨认真的看了几眼那小狐狸，眸子里挂着明晃晃的询问。

他可是记得，自家师尊三千年前就是化为一只小狐狸，在长枕宫做了八年的长枕宫小师妹的。

“哦，这是你师尊，苏苏昨日喝多了酒，化作小狐狸便在本君怀里睡着了，这会儿还没醒过来。”沉璧对上华烨询问的眸色，顷刻间了然，只是那眸子里的促狭，却是极为明显的。

这小子，还挺好玩的，也不知道是怎么遇上苏苏的。

“师尊喝醉了，那我待会儿的宴会怎么办。”华烨一听那睡成一滩，乖巧的不得了的小狐狸，顿时脸就垮了，那模样，都快要哭了。

华烨说起来也就五千岁不到，若是严格的算起来，还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罢了，就算是经历了那么多，也还是不如白离沉璧那般遇事稳如泰山，这会儿一听镇场子的师尊不在，而那恨不得是来砸场子的天帝已经在外头了，顷刻间就是心力交瘁了。

师尊什么时候不靠谱都成，怎么这时候不靠谱，这是要人命的时候啊。

你说你抢了人家的心上人，怎么还不打起精神来杀一杀人家的锐气呢，你这时候喝醉了，放你徒弟一个在外头，是要要人命的啊。

华烨一边回忆上次他家师尊将那天帝的脸落得有多狠，一面猜测，这次天帝要怎么来砸他场子。

父债子偿，师债弟子还。

“无妨，本君抱着你师尊过去便好，有事本君给你压着。”沉璧撸了几把怀里小狐狸毛茸茸的小脑袋，看着那乖巧的将下巴搁在自个儿胳膊上面，一动不动的小狐狸，笑意渐深。

华烨担忧的，无非就是祁艳乘机发难，他拦不住，丢了冥界的颜面，可，不是还有他在吗？

他这也算是这小子的，嗯，师公，虽然既没给见面礼，也没送改口费，可是，这名分，却是实实在在的，他插手帮一把，也算是给这小子补一个礼了。

不过，祁艳……

昔年了断不去，未曾想竟然将苏苏弄丢，这次，也是时候好好了结这段本不该有的前缘了。

而且，说起来，昔年苏苏到底是被祁艳带到了哪里，又是如何遇见华烨，做了冥界的帝师，收了这么个弟子的，他竟是从来没听苏苏提起过。

“那，今日就有劳沉璧上神，不对，是师公了，还请师公照顾好师尊她老人家。”华烨期期艾艾的看了一眼沉璧怀里的小狐狸，无奈的点了点头，清隽贵气的脸上，还是有些忧愁。

“好说，就是有一事，本君不大明了。”沉璧笑着颔首，显然是对华烨那一声师公极为受用。

“何事，师公请直言。”华烨诧异的瞅了一眼那笑意和善的沉璧，有几分不解。

以沉璧与他的关系，若是要问，那只能是问关于师尊的事情了。

难不成，沉璧上神这是怀疑，师尊背着他还有人？故而来他这儿问一下。

说起来，这事儿还真有可能，自家师尊在上古界的名头，可是有不少人，在那琉璃宫外徘徊千万年，就为了能够见一面呢。

“我听外间传言，你是三千年前拜苏苏为师的，那你也应当知道，三千年前，苏苏自我长枕宫不见过一次，那，你是在何处遇见她的。”沉璧抱着怀里的苏苏，与华烨一起往外走，边走还边斟酌了几番，再开的口。

“师公想问的是，昔年师尊经历了什么吧。”华烨不是傻子，一听这话的间的意思便明白了，微微挑眉，撇在沉璧身上的眸色，有几许审视。

这个人，是师尊喜欢的人，按说他一个弟子，不宜插手师尊的事情，可是，到底是自己的师尊，且自个儿这师尊原先修的还是无情道，于情爱方面一脸的懵懂，完全不知，他这个做弟子的，虽然也是全然不懂，可依旧是要帮着瞧一瞧的。

师尊那么认真的人，要是动情了，最后却是出事儿了，估计这九界都不能好了。

“是，她似乎是忘记和我说这些了，可是，我想知道。”沉璧被看出来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坦坦荡荡的颔首，一身白衣，隐隐倾城，那双浅茶色的眸子不经意间落在怀里小狐狸身上时，透出来的温柔缱镌，看得人心间一派羡艳。

“师公看来是真的对师尊用情至深，那华烨便放心了。”华烨望着那眸色，有几分自己都未发觉的释然，一派文雅的点点头，偏头间，隐隐透出几许怀念。

“昔年华烨遇见师尊的时候，是在两界的深渊里面，华烨那时只是个修为低下的孩子，师尊也是只睡得不省人事的小狐狸，只是师尊当时修为已经在恢复了，周围的神力挡住了深渊里的戾风，故而华烨在师尊的神力里面躲了七年，后来师尊带着我回到冥界，收我为徒，替我镇压冥界动乱，其他的事情师公应该还是能够知道的。”

华烨瞧了一眼沉璧怀里的小狐狸，想起了昔年他在深渊里看了七年的小狐狸，莫名的觉得眼角有些热。

“原来是在两界的交界深渊吗，怪不得当年我寻遍了九界都未寻到她，后来，她也是故意躲着我吧。”沉璧没看见身边黑衣冥界的眸色，只是突然顿住了步子，垂首将怀里的小狐狸给抱起来，举到面前，认认真真的看着那紧紧闭着的狐狸眼，眼底，有莫名的哀戚。

若是没有自己，苏苏兴许早就回上古界了，也不会与他有什么交集了吧。

世间因果，万千缘法，没有人能够说得清，连那天道都没办法。

“是，师尊虽然平日里看不出来，可是，有时候喝酒了，也会唤师公的名字，可是，醒过来之后，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华烨也不急，就陪着沉璧停下来，声音有些轻浅，像是冥界的风一吹，便散完了。

“是吗，原来……”沉璧被华烨的话说得一愣，随即便突然笑了，将那举在面前的小狐狸搁在颈间，满足的蹭了蹭。

苏苏，原来，那么早动情的，不只是我一个人。

－－－－－－题外话－－－－－－

世人有言，庄周梦蝶，小九来搞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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