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不肯,可哪儿能听她的?!一并带走了。
到了县衙,两人没有吵了,李大勇理直气壮地说简玉然装神棍骗人,还拉着翠儿一起帮腔,简玉然一个人说不过,路回倒是也是人,可他不会说,而且,他可是知道简玉然的“真本事”的,难免有点儿心虚,他自认脸皮没有自家爷厚,也就没帮上什么忙。
陆云瑾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只觉得满头黑线,还以为多大点儿事儿,结果……
随即不耐烦地判了个李大勇无罪,并且不用支付算命钱,就将几个人放了。
“哎,你怎么还不走啊?”陆云瑾看着憋着一脸气赖在县衙的简玉然。
哼!走?走去哪儿?去住破庙吗?小爷才不去!
“还说什么青天大老爷,连别人自己赚的钱都不给,你说说你配得上你头上着‘明镜高悬’四个字吗?!”
嘿……陆云瑾双手环抱,这小子是要赖在这儿了吧?她为什么判不该支付钱?从她早上看到的那首诗就可以看出来,眼前这小子,要是真有那批卦算命的本事,她就把自己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我说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让人把你赶出去啰?”
“哼!就是不走!你能怎么样?!小爷我没钱,没地方去了,你得收留我。”
“凭什么?!你没钱干我毛线事儿?!”陆云瑾气急。
“哎呀!哎呀哎呀!我心口疼!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晕了!”说完,简玉然就在自家小厮一脸“我不认识这人”的神情以及陆云瑾瞪大了的目光中倒了下去。
陆云瑾:“……”
“酒儿!请大夫来!”陆云瑾怒吼。
“是——”
简玉然两人终究还是暂时被收留了,当然不是因为简玉然突如其来的“头晕”,而是路回跑到陆云瑾面前好说歹说眼泪鼻涕一起来,更在每个县衙差役面前求爹爹告奶奶地说了一通,彻底把陆云瑾惹烦了才答应收留的。
“先说好,我这儿最多只留你们五天,要是你们再找不到地方住,那就只好对不起了!”
她陆云瑾又不是什么大善人,有什么义务要收留这俩江湖骗子?
“嗯嗯,陆大人真是个青天大老爷!”路回连声道谢。
陆云瑾看了一眼躺在那床上“昏迷”的男人,随即甩了甩袖子踏出了房门。
酒儿走上前来,“公子,咱们真就这样让他们留下来了?”凭什么呀?县令不过是个小官,每个月也就那么点儿俸禄,还得养这么两个白吃干饭的家伙。
陆云瑾怎么会不知道这丫头怎么想的,玩味一笑,“我只是说了收留他们,收留什么意思?就是给他们住的地方,至于其他的……你家公子我有说过什么吗?”
酒儿双眼一亮,“公子英明!”继而又说,“公子,那咱们现在干嘛?”
“走吧,去那个趴在床上的人那儿看看。”陆云瑾说的,自然是昨天被扣留下来的张大了。
张大被扣押在大牢,陆云瑾换了官府才去的,她进去的时候张大正在睡觉,看守牢房的差役将他摇醒了。
“干……干什么?”
“大人来审问你,你可得仔细回答大人的问题!”
张大这才看向陆云瑾,此时的他再不敢像昨天那样不把眼前这位少年县令放在眼里了。
“小……小人叩见陆……陆大人。”
“张大,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陆云瑾微笑着说。
张大却觉得眼前的县令更加令人心里犯怵了。
陆云瑾:“我问你,你昨天是怎么知道县衙里面有尸体的?”
张大答:“小的……小的昨日在外面的布告栏上瞧见的,清早起来就听说柳……表小姐不见了,所以府里的人都在找,小的这才猜测,县衙里的那位或许就是表小姐。”
“你不过只是猜测,又怎能肯定死者就是柳如眉?很明显你不能肯定,既然不能肯定,那么,你又是为何连忙将红梅喊来认尸的?就不担心你家主子责怪你莽撞吗?”
陆云瑾现在他面前来回走动,锐利的目光落在张大那平平无奇的脸上,似乎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张大有些支支吾吾,“小的……小的……”
“怎么?难不成你就是杀害柳如眉的凶手?所以才这般肯定地让人来认尸?”陆云瑾骤然发威。
“不!不!”张大猛然心慌了起来,“小的不是凶手!我只是……只是想立功而已!”
“立功?”陆云瑾皱眉。
张大苦着脸点头,“不敢……欺瞒大人,小的本是大少爷身边的第一红人,可最近两天大少爷却更加倚重另一个下人赵松,我不想……不想低人一头,所以就抢着立功,这才急忙让人来认尸。”
“大人,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小的真的不是杀害表小姐的凶手啊!”张大这会儿最担心的是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被放出去,真后悔自己当时心急地跑去找人立功,什么都没得到不说,还白挨了一顿板子,蹲了一天牢房。
陆云瑾双手背在身后,唇角微勾,“你放心,肯定是要放你回去的,不过得等你再养两天再说,不然你出去到外面到处说我县衙严刑逼供怎么办?”
说完就离开了大牢。
“大人,大人!小的绝对不敢啊,求大人放小的回去啊!”
张大声嘶力竭,却只能看着陆云瑾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大牢里。
“公子,你当真要留他在县衙养伤啊?哪里有官府替犯错受罚的百姓请大夫治伤的道理?”酒儿不满道。
陆云瑾一笑,“哎,以前没有,现在就有了呗!你家公子我就来当第一个,不可以吗?!”
酒儿:“……”
行,行!你是县令你做主!
夜晚,陆云瑾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头上束发的发簪终究令她不怎么舒服,可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想过要将它取下来。
闭上眼睛无法入眠,从她来云阳县后,还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人命案子,虽说她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人,甚至说是骨子里都透着自私,可也不至于不把这人命放在心上。
脑子里一直循环播放着这件案子,柳如眉是住在徐府的亲戚,也是徐家大少爷的未婚妻(虽然未婚妻这个身份有点水分),可即便是为了名声,徐府也不会做的太绝,留一个人赏一口饭这种事不过是举手之劳。
杀人,首先要杀人动机。
柳如眉死了,谁的受益最大?
就冲她这个“未婚妻”的身份来说,燕夫人是当仁不让的,而实际上两人的关系也确实不太好(大娘说的),可真的是她吗?
陆云瑾觉得可能性不大,就冲今天他跟燕夫人的一番谈话来看,她觉得燕夫人并不是那种蠢人,先不说柳如眉死了大家第一个怀疑的就会是她,即便柳如眉不在了,她就能做上徐以瑞的正妻之位?燕夫人绝对不会做那种白日梦。
况且,陆云瑾觉得,她才应该是最希望柳如眉能嫁给徐以瑞做正妻的人,为什么呢?因为柳如眉各个方面都很合适啊!
一来,没有强大的娘家撑腰,甚至是没有娘家,二来,从今天问到的一些话来看,柳如眉本身是个有点志气和清高的女人,这样的人是不善于也不屑于耍什么阴谋诡计的,更容易对付,三来,这柳如眉也不见得就喜欢那徐家大公子。
从这些方面来看,凶手是燕夫人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
可是柳如眉失踪的那一晚就是去的燕夫人那里,这是很多人都能证明的,而柳如眉失踪的时候,并没有人看见她那时候在哪里。
红梅守在门口睡着了,也没看见她是不是回来过。
整个徐家也没有一个人曾经看到过,可能性大吗?
翌日,陆云瑾像寻常一样醒来,却接收到了一个重大消息,徐家报案,又有人死了!
陆云瑾的瞌睡一下子就给震没了,“谁来报案?”
衙役道,“徐家大少爷,徐以瑞。”
陆云瑾又问:“谁死了?”
衙役:“回大人,是一名叫红梅的丫鬟,和徐家大少爷身边的小厮赵生。”
陆云瑾:“尸体呢?”
衙役,“尸体已经被运回县衙了。”
于是陆云瑾马不停蹄地赶去查看尸体。
两名尸体都放在那儿,县衙的房间其实并不算多,加上柳如眉三具尸体都放在一起,一进去,就能闻到尸体的一股腐臭味,夏日炎炎,尸体不易保存,柳如眉的尸体味道已经很大了。
陆云瑾走到红梅的尸体旁,她身上穿的依然是那件粉红色的裙儒,尸体已经发白,这次很明显,她脖颈处有一道紫色的勒痕,并无其他伤处。
而那位赵生的尸体,则有明显的打斗所造成的外伤,致命一击应该是他脑后的伤,应当是被重物所击打而致。
验完了尸,陆云瑾就跟随徐以瑞去了徐家,或许是因为这次的事更大了,徐以瑞顾不上找她的麻烦,所以一路上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排斥她。
陆云瑾问,“尸体在何处发现的?”
“红梅的尸体是在花园边角处的一棵大树下,赵生是在花园假山处,今早一早,就有府里的下人们看到,来禀报了我,我才来报案的。”
“先去找到尸体的地方吧!”陆云瑾皱着眉没再问了。
“好。”
陆云瑾验了尸,尸体死亡时间都在昨夜,因为夏季尸体更容易腐烂的原因,她其实并不能准确地说出死亡时间在哪个时辰。
没多久,陆云瑾和一群衙役就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红梅那里很干净,一点血迹都没有,也一点儿证据也没有,而赵生那里,也仅仅只有一滩血迹和几个乱石头。
“为什么不当即报告官府来查看现场?”陆云瑾皱着眉不满问。
“这……这是需要官府来收尸吗?草民惭愧,从未见过发生人命案子,所以并不清楚这些,还望陆大人原谅。”徐以瑞倒是放下了身段鞠了一躬。
陆云瑾烦躁地摆摆手,不想再见到他这副模样,仿佛刻意整她似的,当然,或许真的可以去掉仿佛这两个字。
“好了徐公子,收起你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吧,毕竟这可是发生在你家的人命案子呢!”
徐以瑞嘴角的弧度消失了,“是,大人有事尽管吩咐,我徐府上下一定听从。”
陆云瑾唇角微抿,昨天徐家老爷爷说过同样的话。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陆云瑾一笑。
不知怎的,徐以瑞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证实了他的预感。
“从现在开始,徐府上下一切封锁,只许进不许出,派人把徐家上下所有的人都分开看守起来,今天,本官要在徐家一个一个审问!”
徐以瑞顿时蹙眉,袖中的拳头紧了紧,“陆大人……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吧!”
陆云瑾给他一个玩味的笑,“怎么,徐公子不愿意?”
徐以瑞咬牙,“草民,愿意!”
漫天飞雪,血雾弥漫,火光冲天,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一片肃杀,生灵涂炭!
“杀!”
“杀——”
“冲啊——”
士兵的呼号声、厮杀声,顿时声声震天!
“启禀殿下,前方来敌五万,我军后援不足,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士兵跪在少年面前,声声泣血!
少年跨坐于马上,手持缰绳,俊脸上尽是血红的颜色,一双凤目尽显凄茫,冷声斥问,“我们的援军呢?还在哪里?”
士兵痛哭,“殿下,援军……援军来不了了,殿下,还是快由咱们护送您离开吧!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殿下……”
少年双目怒视,双唇紧咬,血沉心痛,“传本殿令,犯我西凉者,杀!无!赦!”
“殿下——!”众人齐齐跪地。
少年眸中锋利,锐利如刀,八面埋伏,敌军五万,而他们……却仅仅只剩了不到一千人,这样将会是如何的结果,不是显而易见吗?
银甲溅血,肃杀凌厉,一片片雪花纷飞落地,瞬间消弥,化成血水染红了大地。
“殿下!小心——”
“啊!”一声短促而轻微的惊呼声在房间里响起,容清欢摸了摸满是汗津的额头,心头一叹,双目狠狠闭上,平复着那激荡的心跳。
“叩叩!”房门外立有一阴影,弓着身子。
“总管大人,卯时已到,该起身了。”尖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令容清欢的神识即刻归位。
“知道了,下去吧!”容清欢穿上衣服,一身绯色的衣袍,戴上帽子,整理好衣衫,这才对门外喊到,“进来。”
房门被打开,几个小太监纷纷鱼贯而入,手里都拿着不同的东西,洗漱用的净水,以及她今日要用的早膳。
“娘娘可起身了?”容清欢一边擦着脸一边问道,她问的娘娘乃是她伺候着的中宫皇后,梁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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