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千欢看着忍冬耳后的那颗红痣,心道,真巧!
她记得以前谨行也有一颗,位置一模一样,这地方在耳根最里面,很是隐秘,一般是看不见的,她这会儿却因为位置角度的关系瞧见了,心里倒不觉得有什么,只不过是想着这孩子和她当真是有缘!
“嫂子,你干嘛呢?”司寂忍不住问道。
盛千欢这才回过神来,便见坐在马上的忍冬也看向了她,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带着些忐忑和担忧。
盛千欢便冲他笑笑,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没事儿,小心一点,玩一会儿就下来记得吗?”
忍冬乖乖点头。
盛千欢这才将他交给饲马人看着,而自己则上了一早就选好的马,跑进了跑马场地。
“嫂子,看看咱们谁能到达终点!”太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放肆飞驰的感觉了,司寂整个人都非常兴奋。
盛千欢跟在后面笑道,“你小心点,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跟卫昀讨来的机会,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这辈子估计都来不了了!”
司寂扬声道,“他就是太紧张太小心翼翼了,我身体好着呢,骑马算个什么事儿!”
见他兴奋成这样,盛千欢稍稍摇了摇头,无奈之下,只好叹了口气连忙跟了上去。
司寂也确实是被憋坏了,他上一次来马场骑马的时候还是在大半年前,也是那次出了意外,让卫昀不同意他再去骑马,他已经忍了太久了!
有点儿兴奋的他朝着马场更深处飞驰而去,后面不远的盛千欢见了,微微皱眉,心里暗骂一声,这家伙,真是个不省心的!
却也只好跟了上去,就怕万一有什么事,毕竟,马场这种地方,安全系数不是很高,围栏没有,守卫零星,简直是敌人偷袭埋伏的好时机!
“阿寂,你慢点儿,等等我!”盛千欢是声音通过呼啸的风声传到了已经在很前面的司寂耳朵里,兴奋感消失了一些的司寂将马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着追上来的盛千欢。
“嫂子你怎么这么慢啊?”
盛千欢到了他面前,叹了口气说,“不是说了要你不要跑那么远吗?我听卫昀说,之前谁还答应他只在马上坐坐,不骑来着?是谁?”
司寂装傻充愣,“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我不是我。”
盛千欢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耍赖的他,“行了,别跑了,再跑远了万一碰到什么危险该怎么办!”
司寂不在意道,“没事儿,我知道分寸呢!”
盛千欢却忽然皱眉,严肃地看着司寂身后,猛地叫了一声,“小心!”让司寂心里一紧,或许是微笑来临时人们的本能他连忙偏过头!
盛千欢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她快速抽过马上配的一支箭,运起内力,猛地朝司寂身后掷去!
下一刻,一声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嘶叫声传到两个人耳朵里。
司寂朝身后看去,看见的便是一条手臂粗的花斑毒蛇被一支箭钉在了树上!
看着它吐出了的长长的信子,司寂顿时整个头皮都在发麻了!连忙骑到盛千欢身后去!
“啊啊啊!嫂子,蛇啊——”他司寂从小被惯坏了,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唯一怕的东西,那就是软体动物!其中,尤其以蛇为首!
这曾让盛千欢一度不明白,明明他师父从小就用什么毒虫整蛊他们,但是却从来没用过蛇这种生物,按理说,这小子长大后最害怕的不应该是毒虫之类的吗?怎么会是小时候从没有被吓过的蛇?
好吧,她承认,在她上辈子的时候,最怕的也是蛇……
这样想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对不对?
盛千欢伸手拍了一下司寂的脑袋,“胆小鬼,就一条蛇还害怕?以前你不也是害怕那些毒虫跟毒蛇猛兽似的吗?怎么现在不怕毒虫了,结果怕死了蛇?”
“我也怕啊……”司寂弱弱说道,他怎么可能不怕,以前那些镇定全是装得好不好……
要问他没什么要装,废话,当你被一个无良师父折磨个五六年,你越害怕他越折腾,这样的情况你能不装淡定吗!
盛千欢:“……”
经过这一吓,司寂骑马的兴奋也给吓没了,这下好了,不用盛千欢说,他自己就想回去了,至少,马场里可没有蛇。
可这回,盛千欢却说了声,“等等!我觉得……这里似乎有什么不对。”
司寂皱眉,“有哪里不对?”
盛千欢没回答他,而是小心翼翼地骑着马往外面走了几步,还低着头,在找着什么。
整个地方都很安静,只有偶尔风吹动树叶瑟瑟作响、轻声的鸟叫,以及,马蹄踏在路上的声音。
“嫂子小心!”
忽而,一阵劲风朝着盛千欢猛烈吹来!索性她反应快,迅速仰到了马背上,那只锋利的袖箭扑了个空。
盛千欢目光落在那被打在树上的袖箭一眼,随即又看向箭飞过来的方向,冷声问道,“来者何人!”
不远处的司寂都快要后悔死了,要不是自己答应来这里骑马,要不是自己乱跑,盛千欢根本不会陷入这危险的境地!
可偏偏他还不能去帮她,因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就是个累赘,就他这没用的身体,虐虐卫昭这种菜鸟还行,要真碰到有点儿本事的,绝对是给人送人头的!
要是他过去了,盛千欢不仅要对敌,还得分心保护他。
他还没这么蠢。
“到底是谁?快出来!”盛千欢一遍喊,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后退。
别人在暗,他们在明,在没弄清对方的底细之前,任何正面冲突都在玩儿死亡游戏。
“欢儿,你懈怠了。”一道浑厚的声音在这里响起,明显听得出来,对方是用了内力的,这么纯净的功力,没有个百八十年是成不了的。
可盛千欢却半点儿没觉得危险害怕,反而惊喜地喊了一声,“师父您回来啦?师父,你怎么不出来!”
“哼!”她刚一喊完,就听见一道冷哼的声音从她脑袋上响起。
盛千欢立马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穿纯白道袍,乌木长簪束发,手持一柄白拂尘的人正站在一棵树的侧枝上。
那人样貌是个知命之年的老人,咳,或许他并不喜欢老人这个称呼,但是盛千欢却知道,这人已经一百二十多岁了,虽然她并不太明白她这位师父是怎么保养的,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的真实年龄。
那人见盛千欢看见了他,便飞身落了下来。
见到是他,司寂也放下心来,笑着骑马到那人面前来,笑眯眯地打着招呼,“许久不见了,真人可还好?”
“贫道过得还不错。”那人一脸淡然,仿佛什么都没有挂在心上。
盛千欢就不能做到司寂这样镇定了,见到真是他,并且还站在了面前,盛千欢连忙翻身下马,到了他面前。
“师父,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太玄真人看了她一眼,眼里隐隐不高兴,“我早点回来难道还不好吗?你个不肖徒!”哼!原本以为自己的徒弟看到自己回来会很高兴,结果竟然是这个态度!真是不肖徒,不肖徒!当初怎么就收了这么个不肖徒呢?
太玄真人心里气的跳脚,面上却端的是一本正经,只是那微微鼓起的脸暴露了他的心情。
盛千欢见了,心里不由得好笑,她师父心里肯定又在上演小剧场了,于是上前哄道,“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我这不是看你太累了,还想让你好生歇歇嘛!”
“哼!”太玄真人冷哼一声,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哼完了就往里面走了。
司寂悄悄和盛千欢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太玄真人的到来,不得不提前结束这次的马场之游,而事实上,就算没有他的到来,被一条蛇吓到的司寂估计也是要提前结束的,可是既然师父来了,那么就让这个结束的理由变得那么高大上一点点好了,咳咳……
太玄真人第一眼看到忍冬,目光停留在他身上许久,最后才对盛千欢说了句,“这孩子与你们有缘。”
太玄真人虽然人有点儿……但是本事还是挺大的,尤其是正经的时候,盛千欢早就觉得这孩子和她挺亲挺投缘的,可是被太玄这么一说,心里倒是对忍冬多上了几分心。
刚回到将军府,盛千欢甚至还没来得及告诉卫昀一声,就被她师父给拉到房间里了,司寂一个人去找了卫昀。
被太玄拉回自己房间里,盛千欢坐了下来,太玄真人在她对面,“手伸过来。”
盛千欢乖乖地将袖口挽了起来,太玄真人搭在她手上诊脉,刚搭上她的手腕,太玄真人微眯着的眼睛就一睁,“我交代你的都已经办好了?”
盛千欢点点头,“自然办好了,师父交代的,徒儿不敢忘。”
太玄真人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忘!
他诊了一会儿过后,才收了回来,“脉象上看,恢复得还不错,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
说完了结果,盛千欢却依然星星眼看着太玄,让他忍不住又冷哼一声,“他应该也还不错,具体情况不能确定,但至少,魂魄无碍了。”哼!女生外向女生外向女生外向……
太玄真人像念大悲咒那样将这四个字念了无数遍,才勉强将这件事放下。
听到太玄真人的话,盛千欢总算放下心来了。
太玄真人一点儿也不想看见她这副样子,这臭丫头,为了一个男人竟然要死要活的,还用这么损阴德的法子篡改天命,真是可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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