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自说自话，她忽然一阵委屈，抢白的话脱口而出：“美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世人眼里稍纵即逝的芳华，纵然它曾经留在你的记忆里，还不是一样如落花水流去，春意了无痕？”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我和这呆瓜说这些干什么？”

她说出这几句话来，一双眸子便荡漾起淡淡的忧伤，如突然飘洒的濛濛细雨，朦胧而凄美。何枫惊醒过来，却被她突如其来的忧伤弄了个措手不及。以前在他面前，凌月是超然物外的飘逸洒脱，什么事情在她眼里都是淡淡如水，都可以一笑而过，反而是他需要成天琢磨她的心思。可今天，她怎么变得如此多愁善感起来？

“月月，你今天是怎么啦？怎么越来越像那多愁善感的林妹妹？这可不是你凌大小姐的风格呀！”何枫故作轻松地玩笑道。

凌月一惊，才觉自己有些失态。便扭头道：“我是突然想到林黛玉和贾宝玉，葬花人不如赏花人，赏花人不如惜花人，惜花人不如护花人，护花人不如默默一路人。花自飘零水自流，你一个旁人管那么多干什么？”

何枫咧嘴一笑：“月月，你跟我说绕口令吗？我听岔了还以为你说的是人不如人，花不如花呢！”

凌月拍手叫绝：“枫子，你终于说了一句这么有哲理的话了！”

“没这么夸张吧？”何枫在她眼睛里寻找她话里的深意。

她一双眸子深如幽潭，一字一句道：“人是人，花是花，人不如人花非花。世上本无忧，庸人自扰之！本小姐太佩服你了，你得去做个哲学家呀！”

“什么是呀非的？我才不会到你说的圈圈里绕。要说什么葬花人、惜花人的，哪有那么伤感？如果真正喜欢一朵花，不如做个雕花人，用心做模把她雕上去，穷尽心血施彩釉，再入火窑烧制成永远美丽的花朵！”何枫一本正经道。

凌月被他逗笑，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你这个人也太榆木脑袋！谁做你喜欢的那朵花，还不被你炼成花精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急忙辩解道。

她抽身往回走，边走边说：“你还不承认，你就是这个意思！”

他紧追上去继续辩解：“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也是这个意思！”

“你，你讲不讲道理了？”

……

两人渐渐走远，远处山丘后面闪出一个人影，静静地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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