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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脸面问题

覃炀笑着看她,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温婉蓉挡住前面,两手轻轻环住他的腰,四目相对,声音放柔:“好不好,别出去了。”

覃炀发现。只要温婉蓉好声好气说话,秋水剪瞳般的凝眸望着他时,对这个女人所有要求毫无招架之力。

他下意识答应她:“好,你做安排。”

温婉蓉转而扬起笑脸,踮起脚亲他一下:“你先回屋,我去找玉芽。”

覃炀一把拉住她:“你找玉芽做什么?”

温婉蓉说有她自己打算。

覃炀单眉一挑,猜中她的心思:“别说你真打算把玉芽推给许翊瑾,我都跟你说了,别掺和这事,反正大姑姑快来了。”

温婉蓉微微叹气,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昨晚玉芽照顾许表弟一夜未归,这事她屋里小丫头都知道,要不了多久,府里上上下下会传遍,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脸面是大事。”

覃炀说句随便,自己回屋,在他看来这种事无聊,当初把温婉蓉上了不就上了,最后还不是娶回家养着,什么脸面不脸面,相比脸面,找到打许翊瑾的幕后凶手更重要,他不想大夏天在祠堂跪一个时辰。

与此同时,温婉蓉重新回到许翊瑾屋里,她知道玉芽肯定在。

屋里传来两人说小话的声音。

温婉蓉轻咳一声,就听见里屋慌乱中撞翻水盆的声音,而后玉芽急急忙忙跑出来,福礼问安。

温婉蓉仔仔细细打量对方一遍,玉芽的衣服完整,也没有揉皱的痕迹,看来许翊瑾受伤期间,两人算规矩,不过为何玉芽裙子,袖子被水打湿,双手都沾有水迹,她微微蹙眉,立刻会意。

“不是说了,你的手不能碰水,怎么不听劝?”温婉蓉拉起玉芽的手腕,来回翻看,见几处水泡依旧破了,明显不悦。

玉芽看出对方不高兴,赶紧抽回手,小声道:“夫人您别生气,世子爷昨晚发烧,奴婢不放心,破例照顾一晚。”

而躺在床上的许翊瑾听到屋外动静,也爬起来,忍着疼叫了声表嫂。

温婉蓉赶紧过去,叫他躺下。

许翊瑾扯了扯嘴角,想笑没笑出来,虚弱道:“表嫂,别责怪玉芽,我知道她手上有伤,劝了,不听。”

温婉蓉听着他的话耳熟,似乎,好像,覃炀在祖母面前护着她时,也是这种语气,不由心软几分,交代许翊瑾:“你好好养伤,我要带玉芽出去一会,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下人。”

许翊瑾有些不放心,看了眼玉芽,又看向温婉蓉:“表嫂,别”

温婉蓉知道他要说什么。替他掖好被单,柔声道:“放心,我不会为难玉芽,倒是你,赶紧养好身体,大姑姑估摸过几天就要到燕都,见你这样,会难过的。”

许翊瑾听了没吭声,眼睁睁看着玉芽被拉走。

路上,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抄手游廊里,温婉蓉不说话,玉芽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不敢多言。

走了好一会,温婉蓉见四周无人,才停下脚步,转过身,语气淡淡道:“玉芽,你昨天一夜没回屋,连伺候你的小丫头都知道你去哪了,你明不明白事情严重性?”

玉芽点点头,又摇摇头,抿了抿嘴,道:“夫人,昨晚不得已。”

“府里不是没下人,许翊瑾也不缺你照顾,你为何非要过去?你口口声声说两人身份天差地别,不想招惹高门大户,你现在又在做什么?姑娘家的脸面不要了吗?”最后一句话,她加重语气。

玉芽低头,紧抿着嘴不吭声。

温婉蓉又拉起她的手,既生气又心疼:“再看看你的手,你到底想不想痊愈?”

玉芽吸吸鼻子,说声想。

温婉蓉又问:“你是不是给许世子做妾也无所谓?”

玉芽这次良久不说话。

隔了好一会,她诺诺道:“夫人,这事不是奴婢说了算。”

温婉蓉看出她的心思:“你不想做妾,对吗?”

玉芽微微点头。

温婉蓉摸摸她的刘海,语气缓和:“那好,从现在开始听我的,不许乱跑,也不许自作主张去照顾许世子,我说能去才能去,知道吗?”

玉芽犹豫一下,小声问:“夫人,奴婢还能见到世子爷吗?”

温婉蓉说近期最好不见,等大姑姑来了再做打算。

玉芽又问:“夫人,我们现在去哪?”

温婉蓉告诉她,去老太太屋里。

刚进院门,她小声叮嘱玉芽,一会照她说的做,千万别出错。

话应刚落,一个小丫头眼尖,看到温婉蓉,连忙去老太太屋里通报。

冬青立刻出去迎门。

她笑盈盈朝温婉蓉福礼问安:“一会老祖宗该午饭了,要奴婢多添两双筷子,叫二爷来一起吃。”

温婉蓉笑了笑,说吃饭不用了,找祖母说几句就走,而且小厨房那边菜饭估摸已经上炉子。

冬青又看了眼身后的玉芽,会意道:“夫人为许世子的事而来?”

温婉蓉微微一怔,抬头看了眼冬青,见她眼底透出笑意,猜不出任何心意,试探问:“你都知道了?”

冬青似乎没什么深意:“夫人,说出来您莫怪,上次您跟老祖宗提及玉芽的事,奴婢无意捡了个耳朵,然后今天早上,奴婢远远看见玉芽从许世子的屋里出来,往厨房的方向去。心里明白一二。”

果然,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本以为玉芽照顾许世子的事就只有自己院子里的小丫头知道,没想到连冬青也知道。

冬青跟老太太久了,起码半个人精,什么事都逃不过她伶俐心思。

温婉蓉不放心:“早上还有谁看到?”

冬青笑了笑,回答:“应该没有其他人没注意,但老祖宗看没看到不好说,她老人家耳聪目明,有时看见也当没看见。”

这话倒提醒温婉蓉,她主动带玉芽来,也算歪打正着。

进了屋,老太太正倚在软塌上假寐,见温婉蓉来,马上拍了拍榻边,要她过去说话。

“祖母,我带玉芽过来了。”说话间,她拿过打扇丫鬟手上的团扇,接着扇风,“那孩子老实,听见许表弟受伤,不顾自己烫伤,一直伺候阿瑾身旁,手上水泡都破了几处。”

她说着朝玉芽招招手,示意小姑娘过去:“玉芽,你把袖子拉起来给祖母看看。”

玉芽乖乖拉起袖子。

老太太缓缓睁开眼,瞧过去,两只手手背手掌几乎都抹着烫伤药膏。没有一块好肉,水泡像浮起的丘疹连成一片,还有好几处已经溃破。

“这是静和公主烫的?”老太太皱起眉头,有些难以置信。

温婉蓉看向玉芽,给她递个眼色。

玉芽立刻点头,说是。

温婉蓉马上接着说:“你赶紧跟祖母说说,静和公主如何找到你,又如何将你烫伤?”

话挑明不能再挑明,玉芽会意,挑重点说,把静和公主的贴身宫女宝春如何找人跟踪,又如何将她带去聚贤阁一五一十讲清楚。

老太太听罢,神色一沉:“都传静和公主生性刁蛮,我以为就是耍耍脾气而已。没想到心思如此歹毒,连个下人丫头都不肯放过,难怪阿瑾不愿结亲,等你大姑姑来了,我得与她好好商量商量。”

温婉蓉顺着话说:“祖母,依阿蓉见,静和公主确实不适合许表弟,许表弟为人正直,又没什么花肠子,恕阿蓉直言,他俩真结亲,过不好日子,再得罪静和公主,一纸诉状告到圣上那里。婚姻事小,大姑父武德侯的名誉毁于一旦事大。”

既是政治婚姻,不如把利弊剖开分析。

老太太沉吟片刻,心思覃炀说静和公主报复,不无道理,但任何决断不能空口无凭:“等炀儿他们查点眉目出来再说。”

温婉蓉点头说是。

老太太又看向玉芽,发现她裙衫上被水打湿的印记,慈笑起来,语气恢复如常,冷不防冒出一句:“玉芽,你对阿瑾可是真心?”

温婉蓉还没弄清老太太此话深意,就看玉芽小鸡啄米似的使劲点头。

小姑娘没什么心思,又觉得刚才太不矜持,低下头。嘴角不自觉上扬:“世子爷因为奴婢受伤,奴婢伺候世子爷是应该的。”

老太太嗯一声,微微颔首,没说下话。

稍晚,等温婉蓉带着玉芽离开,老太太问起冬青,觉得玉芽如何?

冬青揣着明白装糊涂:“老祖宗,您看人一向神准,哪需奴婢多嘴。”

老太太呵呵笑起来,看着旁边的丫鬟,指着冬青:“瞧瞧这利嘴,日后哪个婆家娶了她,算没活路。”

也就冬青敢这么说话:“老祖宗,奴婢嫁不出去。这辈子不嫁了,就跟着您吃香的喝辣的,饿不着,冻不着最好。”

“你们瞧!你们瞧!这话说的!”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故意嫌弃道,“我可不要老姑娘跟我一辈子。”

马上有丫头附和:“老祖宗说是这么说,冬青姐姐真要不在,您可想得紧。”

屋里一行人笑闹不停。

但谁都明白,冬青有意回避许世子和玉芽的话题。

而温婉蓉那边,她叫玉芽回屋歇息,就进了自己屋,站在门口就看见覃炀四仰八叉瘫在摇椅上,脚边扔了好几块吃完的瓜皮,也不叫下人进来收拾。

温婉蓉知道他犯懒。没辙,叫人打扫屋子后,边脱外衣,边问:“找了宋执吗?”

覃炀嗯一声,算回答。

温婉蓉又问:“他什么时候来?我要不要备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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