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虽是各怀心思,当着太子的面儿倒也你恭我让,说完这些,司连熠正欲挥退他们,却被门外传来的轻响声打断。
那人不待通报便跨入书房,当着两位重臣的面,弓起身子小跑到太子近前。
看形貌,则是个圆头圆脑的小黄门。
一见此人,司连熠刚刚落下的心则又高悬起来——这是他亲自安插在太辰宫的内侍。
深夜来报,必然有大事发生。司连熠心中一凛,那小黄门已径自上前对他一番耳语。
沉着脸听完,他朝吴征合二人道:“都下去吧。”这才转向身旁内侍:“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那人战战兢兢地道:“入寝前还都一切正常着哪,奴才守夜时也没敢打盹,要不是夜里有些寒气,奴才悄悄进屋关窗,也不会发现太上皇没了踪影。”
司连熠霍然起身,于原地跺了两步,又道:“太辰宫都找遍了吗?”
“回殿下的话,奴才们都已经找过啦,便是小的眼睛花,御林军的吕大人可不会看错吧?”若非事态严峻,他又怎会大半夜地往枪头上撞。
“你仔细想想,这几日太上皇有何异状?”司连熠拧着眉,眼底已然泛起寒意。
太辰宫护卫森严,要让里面的人无缘无故消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要说起不同,小黄门不得不硬着头皮承认,还真有那么一桩。
从三日前开始,太上皇便不怎么愿意出门,只整日将自己关在房内,把花花绿绿的布匹剪碎了反复摆弄。
伺候的都道这是太上皇他老人家新起的爱好,只要他不拿剪子伤害自己,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现在看来,这些异状都是征兆啊,征兆!
“三日?只怕早就被人调了包……”听完小黄门的陈述,司连熠沉声下论。
双膝一软,小黄门骇得跪倒在地,脑门上更是迅速聚起湿意,正自忐忑惶然间,上面却意外地换了副轻缓的嗓音:“你便在这紫宸殿中待着,哪儿都不要去。”
磕完头,小黄门颤抖着退出书房,司连熠则面朝空无一人的河海屏风,无不冷厉地道:“晏清何在?”
立时有个尖细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属下在。”
“你带一队人去太辰宫,无论宫人侍卫,一个不留。”今夜的消息不能走漏,太辰宫那帮废物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遵命。”屏风后的人影很快应声并消失。
夜风渐起,檐下风铃不安分地振动起来,其声呜咽,好似叹息着那数十条鲜活的生命,即将变作冤魂……
司连熠站在风下,他刚刚从御书房里出来,心中蕴着一团难言的燥热,正想迎着冷风清醒清醒,某个尖利而短促的声音却自黑夜中乍然响起又寂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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