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最前方的十来名士兵或手持长矛、或挥舞刀剑,像是不顾贺东来安危,直朝眠玥招呼而去。
场面突起异动,女子却丝毫未现惊色。
她立在原地,半边身子不动,直待众人扑到近前,原本垂下的左手才迅速翻出。
带着九层“逆川”内劲的纤纤细手,却是掌出如惊雷,瞬间将递到身前的一应剑尖矛头折断。
抢在最前的几名士兵更是口鼻喷血,整个身子倒飞出去。
如此骇人的掌势,立时便阻住了后来者的脚步。连她身旁的贺东来,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眼下,不止大理寺的人,连殷家上下,也尽都惊疑不定地眼望着所向睥睨的少女,甚至于大气都不敢出。
“贺大人,你是现在同我‘走’去紫宸殿,还是断手断脚地被丢过去?现如今,可考虑清楚了?”眠玥一字一句,冷声复先前的问题。
同样的话,从挟持着一位武将,还能单掌击退数名围攻士兵的少女道来,已变得力若千钧。
饶是贺东来再如何武勇,也到底不能搭上自己的性命与贺家的荣誉。
大理寺少卿,兵部尚书贺行骞最宠爱的小儿子,若是被人折断手脚置于天子脚下,权贵面前,对父亲,对贺家,该是怎样的奇耻大辱!
眼下形势已然全部落入对方手中,贺东来闭紧双目,再度睁开时,眼中只剩颓然的神色。
在眠玥的逼视下,男子勉强抬起无力的左臂,朝带来的人挥手道:“所有人,立刻退到殷府以外。待本官进宫面圣以后,再做决定!”
说完,他又现出狠厉之色:“守紧殷府的进出通道,决不能让杜泯然母子逃脱!”
终于迫得男子屈服,眠玥后退一步,却是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傲然道:
“陶国夫人薨逝,殷眠玥要替外祖母守孝三年,期间不食荤腥、不谈婚嫁。我外祖父杜向槐忠君爱民,如今受奸人所害,暂且下落不明。待我进宫呈明实情,便会立即赶往方诸,探明真相!”
“在我回来之前,”她将殷眠椿母女又是惊吓又是窃喜的神情,以及大房如夫人们暗藏阴毒的目光收入眼中,声音冷如冰淬:“我娘亲、大哥、大嫂若是少了一根头发,就休怪本小姐毒辣无情!”
在她凌厉的气势下,在场之人,竟无人敢言。眠玥扫视一周,振声道:“紫珠!”
清脆的声音高声应道:“奴婢在!”
“本小姐离开之时,你须同我师父守紧清风苑,不得让任何一人闯入其间,对我娘亲和兄嫂不敬!这府中若是有人胆敢暗害他们,直接当做刁奴,棒杀了了事!”
紫衣的少女肃声道:“奴婢领命!”
说完,也不管殷氏诸人那异彩纷呈的脸色,眠玥提着贺东来后颈,就此翻出院墙,跨马而去。
此时的御书房中,司南翊正埋头批阅着奏折,一张脸在龙涎香的雾气中若隐若现。
听内侍通报说大理寺少卿去而复返,一同求见的,还有大鸿胪殷洵之女殷眠玥,他似乎并不如何意外。
内侍唱宣后,两人进殿,跪下叩首。
司南翊慢慢抬头,映入眼帘的,是贺东来那掩饰不住的狼狈模样。
而他身边的少女则神采照人,艳若桃李的小脸与晶莹名贵的发簪相映成辉。
她换了一身装束,不说话的时候,看着像是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
然而,司南翊却是比谁都清楚,眼前这少女绝对不容小觑!
“竹陌?”威严的帝王缓缓开口。
听见上面唤出自己的旧名,眠玥福身道:“正是小女,我的真名叫做殷眠玥,竹陌乃是朋友之间的旧称。”
反正当时回答这个名字的人是兰泽不是她,就算要追究她的欺君之罪,也有推托之词。
好在司南翊并不打算追究她隐瞒身份之事,只淡淡道了句:“看来,殷家也将你藏得很好。”
站在近旁的贺东来,眼见他二人一来一往地问答,自己好似被人遗忘地站在一旁,情急之下,“扑通”跪倒在地。
“陛下,东来奉命到殷府请郡主母子前去大理寺谈话,却遭到……遭到这女子的断然拒绝!”贺东来再度叩首,他不愿描述自己如何受眠玥折辱,便只能强捺着怒火道。
司南翊点点头,不欲继续这个话题。
他再度端详起大红襦裙、镇定自若的少女:“你是为杜向槐和杜泯然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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