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好了。
孩子难产,千辛万苦生下来,家里的婆子疏于照料,给染上风寒,她心急如焚,月子都没过完就亲自去照料。
三天三夜不曾闭眼,孩子哭闹得厉害,刘管事嫌烦,早早地躲去小妾那边。
正室又如何,得不到男人欢心,连下人都能避则避,更何况她那时焦急得形如疯魔。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她想着应该给孩子换个郎中,于是撑着疲累已极的身子,独自抱孩子出门。
可还未迈出门槛,自己却眼前发黑一头栽倒下去。
再次醒来,已是半日过后,她还在昏倒前的地方,孩子却不见。
她发疯般的寻找,周围看到她样子的人都说,她该是得了癔症。
后来,刘管事告诉她,孩子染上急症,哭闹的声音太吵,他相隔半座院子都觉得不安生,便着人丢到城外去了。
而当时正值深冬,城外结满厚厚的寒冰,便是裹得厚实的成年男子,在户外也坚持不到半日。
丢了?她愣愣地问。
这几日她消耗得厉害,此时连站直身子的力气都没有。
刘管事很不耐烦,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又不能为我们刘家传宗接代,没了就没了,你还想怎么着?
艳茹肚里还怀着孩子呢,大夫说很有可能是男胎,天气冷,我得去看顾着她们母子俩,你自己早些养好身子吧。
说完,男人像躲避瘟疫般,急匆匆出门去了。
父母来看她,也劝。
咱们小户人家,生女儿可不划算,你以为是后族殷家,指望生出女儿将来当皇后娘娘啊。这样也好,等你养好身子,争取下回怀个男胎,才是在这个家的立足之道哇。
这样,也好?
她没哭也没闹,只不言不语地躺在床上。
她没那么容易被逼死,她得活下去。
只是孩子没了,她无人可哺,却依然会每天涨奶。每次疼痛来袭,她都痛得满头大汗,可她更害怕这种疼痛会过去,会消失。
因为这是她的孩子,曾经来过人世间的短暂见证。
过两日,刘管事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这回他一改之前的冷淡不耐,用她从未听过那种,又亲切又欢喜的语气,说:
眠玥小姐的奶娘生病告假,府里急需找新的奶娘替代。我想到你应该还有奶,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将她送入内院那天,刘管事十分殷勤,特地嘱咐,只要当好眠玥小姐的奶娘,就是指着这个发家也不在话下,他都好久没能在管事位子上升一升,今后咱刘家可就全赖你了。
她温驯地应下来。
开春以后,夫人常常接到各种赏花的帖子,她也跟着去过几回。
有一天,宴会曲终人散,她们乘着马车回府。
女人们叽叽喳喳,有的说今天所有的夫人小姐都没我们郡主美,有的说某个园子里的春花特别妩媚多姿,有的说几朵花算什么,别看我们小姐年纪尚幼,可是人比花娇呢。
到这时,大家都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起夫人怀里的女孩儿起来。
她早不是当年那个木讷少语的妇人,况且进入内院也有些时日,偶尔说上几句逢迎拍马的话,倒是驾轻就熟。
眼看着风向转为夸小姐机灵貌美,她也堆起笑脸,谄媚道,这些算什么,咱们小姐以后可是要当皇后娘娘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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