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不见子先,朕甚为惦念。近来身体可好?今年冬天来得早,朕瞧太医院李正己还不错,要不让他挑几个人去你府里随时候着,可好?”
他问得亲切,脸上却淡淡地没有多余表情。
“多谢陛下记挂,臣这副身子每年都如此,陛下派御医也是为难他们。”季原笑着低头去拨眼前的茶叶,“臣倒觉得这茶不错,陛下若是有喝剩下的,不如便打包赐予臣些,也许比御医来得实用。”
他口里恭敬,实则四两拨千斤地回绝了去。
君臣二人你来我往地说着无关痛痒的闲话,被晾在一旁的姚文远见他俩始终不提“正事”,兀自急得抓耳挠腮。
“太傅大人!下官有一事想要请教!”姚文远好不容易寻了个话隙,立时转向季原插言道。
“姚大人请讲,本官定当知无不言。”季原吹开一片茶叶,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我院自青州回来的按察使已回来复命,说他亲眼看到太傅大人劫走叛臣卢临道的幼子。”话到此处,他沉声道:“大人公然阻我都察院办案,意欲何为?!还有,那孽子现在何处?”
青州事件,姚文远早已奏禀熹皇,也见识过天子因此生出的雷霆之怒。有了上面那位撑腰,他一开口便义正言辞地直入主题。
相较于他的激动,季原却是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本官前些日子是离京过一段时间。”他语气懒懒,“但只是受靖远侯所托,去并州寻那端木家的小世子。并未去过你口中所说的青州。”
迎着姚文远满脸惊愕的神情,他继续道:“刚刚你说‘公然’,本官怎么就‘公然’啦?除开你都察院的人,还有旁人能作证看到过本官么?”
他语气有些无奈:“没有的话,你们人多,众口铄金,本官实在说不赢,便只有认了。”
姚文远听他一番抢白,简直惊得怔住了。
他万料不到季原竟会抵赖否认,将这事关谋反的天大案子轻轻揭过。
姚文远复将目光转向御案,眼见得熹皇一副袖手旁观,不愿插手这场争执的模样,遂又结结巴巴地道:
“您竟然……你这是……这是欺君!简直大胆!陛下!我都察院一片忠心,可鉴日月!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青州城一案千真万确,太傅季原勾结叛贼、公然违逆、巧言诡辩、藐视君威,臣要……要参他一本!”
“哦?”季原轻笑出声,慢条斯理地道:“这么说,姚大人不只谋的青州那一件案件,还意欲连着本官一网打尽喽?”
他眸子里有着深不见底的沉静:“既然本官罪名已定,那敢问陛下,是否要下令将我拿入天牢,好细细拷问定押?”
说完,他终于抬眼直视面前的姚文远,目光灼灼:“姚大人既提到卢临道一案,本官在此也有几处疑惑想要求教大人!”
“叛国罪名兹事体大,都察院是怎样越过刑部和大理寺大包大揽独自办案的?又是如何探查、如何求证、如何定罪、如何量刑的?想必这里面十分复杂,姚大人可细细说与我听!”季原声音不大,却自有股威严的力量。
姚文远一介文官,哪经得起他咄咄相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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