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样一个变态,却对糜悠郡主爱护至深,为了糜悠郡主他行事起来极为疯狂,仿佛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当初羿孝争夺这康蓟草原的王位之前便许诺于他,只要他能助着羿孝称王,便将糜悠郡主送给他。所以这位猛将昝禾,一个人提着一把刀便直接冲进了王帐里砍杀了老康蓟王和数位王子。
这才让羿孝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当上了康蓟的王。
左伯宫原本还在想,为什么昝禾突然就支持了羿孝?这一点他一直想不通,直到刚才太子将糜悠郡主的事情说出来,断了线的拼图才重新拼在了一起,局面瞬间就变的明朗了起来。
左伯宫拉回偏离的思绪,看着这张左晓曦的脸,就算明明知道这人皮低下的人是夏雨他却到底还是心软难舍的,于是又多叮嘱了几句道:“到了潜龙深渊之后,你需防有人偷袭。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尽量拖延时间,若是情况不对,你便速速撤回。”
夏雨但笑不语,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样的偷梁换柱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她失败了必然会激怒糜悠郡主,到时候三位小公子就危险了。她不敢妄言能凭自己的一己之力能够救回三位公子,但她也不会因为贪生怕死而让这个计划败在她的手里。
夏雨福身,算是施礼,转身之际又看了左仲商一眼,他的眼里有淡淡的纠结……
夏雨唇角向上一勾,这便够了,足够了!
夏雨走到帐篷门口的时候,身后的人已经都东倒西歪的呈昏迷状。这是左伯宫安排的一环,执行者是左季徵。
因为糜悠郡主即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玉哥儿他们仨,就证明这军营里已经混进了细作。凭左晓曦的身份,想要一个人去潜龙深渊没有人会答应的,所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所有人都迷晕然一偷偷的去。
为了让细作相信夏雨就是左晓曦,所以左伯宫不得不上演一出这样的戏码。不过左季徵的药量拿捏的非常好,所有人的昏厥大概只会维持半柱香的时间,骗过了细作之后便会醒来。
只说夏雨掀开门帘的瞬间,果然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紧紧的盯着帐篷里的状况,看到众人昏倒便悄悄潜到了帐篷附近,一靠近便敏锐的察觉到了一股迷药的味道,这才相信了帐篷里的人是真的晕倒了,看着夏雨偷偷到马棚里牵了一匹马往潜龙深渊的方向跑去,那细作便折回了暗处,从一个小格子里取出一只白色的鸽子,将一个小纸卷缠在了鸽子的腿上放飞了。
当他做完这一切之后,唇边的笑还没来得及绽放,便被从天而降的赤承一举制服了。
另一边,夏雨伪装成的左晓曦骑着马向着潜龙深渊而去,她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好在草原上也没有什么遮挡,她只笔直的朝着那个方向策马而驰,直到鼻息清楚的嗅到了蛇腥味,夏雨便知道自己已经靠近了潜龙深渊。
拉住了缰绳,夏雨翻身下马,拍了拍马背安抚马儿焦躁不安的情绪,然后便松了缰绳让它向后退出一定的距离,徘徊在潜龙深渊附近的地方吃草。而夏雨则步行进入了潜龙深渊的深处。
肉眼可见的枯枝颓败的散落在了地上,草根有被反复碾压而形成的辄痕,但显然这痕迹不属于人类或者车马,那诡异的蜿蜒走向宣告着这潜龙深渊的主人究竟是谁。
夏雨心中颤栗,却不得不继续向深处靠近,直到前方再无去路,只有一处陡峭的断壁,夏雨才皱着眉头停下了脚步。
四处张望,却一个人都没有。夏雨不敢放松丝毫警惕,她记得左伯宫的叮嘱:小心偷袭。
夏雨正要往后小退半步,脚踝却猛的被人握住。她本能的向后退,却因重新不稳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双手撑在身手固定身体,拼命的向后挣扎。那抓着她脚踝的人看偷袭不成,便猛然一纵身,从峭壁的边缘跳了上来。
嗖嗖嗖嗖,连续几声风声之后,夏雨已经被穿着草原服饰的人包围了起来。这些人无不佩戴着鬼纹皮面具,折腾了半边真颜,看不出原本的长相,只让人觉得他们狰狞可怕。
“你……你们……”
鬼面人用语调怪异的尚兴话说:“孩子,在深渊。你,跳下去,团聚。”
夏雨不是傻子,这件事情上有逻辑漏洞啊。如果孩子们已经死了,她便是跳下去也无济于事,只是多赔一条性命而已,这笔买卖不划算啊!就算是要给小公子们陪葬,也不是这么个陪法,凭什么这么不清不楚的跳下去,让糜悠郡主这贱人高兴呢?
于是夏雨站撑着身子站起来,倔强的抬头下巴看着刚才说话的鬼面人说道:“如今的康蓟是尚兴的附属部落,我堂堂尚兴公主,无论死活都不是你等可以定夺的。带我去见你们的主子,有什么恩怨,我们当面解决。”
鬼面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并不能完全理解夏雨的话,毕竟他们一直都是说康蓟的土语的,勉强会说几句尚兴话,也不是特别标准,所以夏雨一开口,他们只觉得糊涂,完全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夏雨看出了自己和鬼面人的语言沟通障碍,转了转眼珠便冲着贵面人喊道:“糜悠郡主,带我去见糜悠郡主!”
果然,纵然语言不通,复杂的话语表达不清楚,但是关键性的词汇和人物名称还是可以阐明的。
鬼面人一听到糜悠郡主四个字瞬间变得极为警惕,仔细的打量了夏雨许久,直到她已经被过多的毒沼气迷得神志有些恍惚,踉跄了两下向前倒去,尽管她极力的想要稳住身形,却到底还是栽倒在了地上。
昏睡之前,她听见了鬼面人用康蓟土语在交流着什么,只是那土语晦涩难懂,她到底没能听清楚只言片语。
哗的一盆凉水兜头浇了下来,夏雨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眼,周遭光线昏暗,两个火把在距离较远的地方闪烁着橘黄色的光。夏雨眯了眯眼睛去适应这里的光线,神志清醒之后的第一个反应是不知道锦棠的易容术防不防水?会不会被这么一波便露了原型?
不过好在,这里灯光昏暗,而夏雨的头发已经凌乱的披散了一下来,两颊有疼痛告诉她,在她昏迷期间显然是承受了某些‘照顾’的。
“给了你一个痛快的死法,你为什么偏偏不选呢?”从黑暗中,有一个身影缓缓的靠近了夏雨,看不清楚身形和容貌,但听声音和语气,夏雨便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糜悠郡主。”夏雨的喉咙干涩且沙哑,发出的残破的声音在这样的气氛里显得有些诡异。
“呵,郡主?”糜悠郡主仿佛听见了一个笑话一般冷冷的笑着,缓缓的将头偏向一侧,把自己的一张侧脸露出来呈现在了夏雨的眼前。
那原本俏丽的侧脸上有赫然的一道疤痕,那疤痕整齐,上面的文字夏雨不认识,但却认出了这是给马蹄子上烙主人名字的烙铁烫下的疤痕,也有一些人会往奴隶的身上烙这样的烙印,却从未见过烙在脸上的。
看到夏雨眼中明显的错愕,糜悠郡主竟似是得逞了一般狂笑起来:“糜悠郡主不是已经嫁给了你的太子表哥么?宠妾啊,风光大婚的宠妾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嗯?”
夏雨清楚的看到了糜悠郡主眼里的恨意,那是浓的化不开的阴鸷狠毒。
夏雨并不想和糜悠郡主争辩什么,只是深深的做了两个呼吸,使情绪尽量平静的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你的目标是我,我即然来了,便请你放了孩子们吧。”
“放了他们?”糜悠郡主就像是听懂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用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着夏雨说道:“谁说了你来了,我就放过他们么?我传的信明明是说……你若来,便可以见到他们。”
夏雨一咬牙,目光里便带了愠怒的气息,但当务之急是要确定三位公子的平安,于是忍着心中的怒火说道:“好,那便请郡主信守承诺,让我见见孩子们。”
糜悠郡主忽然敛住了笑意,冷眼睥睨着夏雨道:“我若反悔了,你又能如何?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左府五小姐么?这里可不是太子府,由得你作威作福。这里……是地狱,是属于我的修罗场。而你,只是区区蝼蚁,我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格可以和我谈条件么?”
夏雨怒极,反而愈发的冷静下来。目光落在糜悠郡主侧脸上的疤痕,微微勾起了唇角道:“若你肯放我和孩子们离开,我便除掉你脸上的疤痕,如何?”
糜悠郡主一愣怔,下意识的用手抚上自己的脸,那凹凸不平的触感从指尖传递到心口,便是一阵颤栗,无法遏止。
夏雨看见糜悠郡主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便明白她是犹豫了,可见自己押对了筹码,于是再接再厉的劝说道:“我二哥和茗辰谷的神医玉面阎罗是好友,由他出面一定能请动玉面阎罗为你诊治。莫说区区疤痕,便是白骨生肌,那位神医也能是够做到的。到时候你便可以恢复容貌,摆脱这桎梏重获新生。”
“重获新生?”糜悠郡主轻轻的呢喃着这四个字,目光低垂着仿佛在思考什么,却突然猛的一抬头,枯槁一般的手指便掐在了夏雨的脖子上狠狠的扼着:“我不要新生,我要拉着你一起永堕地狱!”
夏雨无法呼吸,张大了嘴如一只搁浅的鱼,目呲欲裂的看着糜悠郡主,想要挣扎,可全身都被婴儿手臂粗细的绳索捆绑着,根本动弹不得。
就在夏雨即将窒息的前一秒,糜悠郡主却突然松了手,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呵呵一笑,侧目睥睨着夏雨说道:“你把我害的这么惨,我怎么能让你死的这么痛快?”
糜悠郡主一边说着,一边用冰冷的手指轻轻划过夏雨的脸,声音平静的很诡异的说着:“如果当初,你同意让我嫁给摄政王做个侧室,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会尊重你这个嫡妻,处处唯你是从。当初……我是真的这么想的。可惜,你不给我机会呵。”
夏雨没有说话,只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中庆幸是自己来了,没有让小姐来冒险。
糜悠郡主似乎并不需要别人的回馈,只是继续说着:“我明明看见掉进陷阱里的是摄政王的,可怎么又变成了太子殿下呢?太子殿下也好,虽然不如摄政王俊美,却也是将来的一国之君,即然有了颠鸾倒凤之实,那么将来我便至少是个妃位。相安无事不是很好么?你为何容不下我?偏要与我做对?!”
夏雨并不回答,对一个心思扭曲的人,说什么都是白费唇舌。
她跟本不觉得自己有错,将所有的过错都怪责到别人的头上。认为自己的悲惨际遇都是因为别人的构陷设计,她心里已经这样认定了,无论你再对她说什么,她也不会相信的。即然如此,何需多言?
所以夏雨只是一边努力的平复呼吸一边冷眼旁观看着糜悠郡主自说自话。
“我被你赶到了庄子里面,你知道我在那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受的是什么样的屈辱么?那些心理变态又扭曲的老妪,竟然……竟然用洗衣服的棒子蹂躏我。我堂堂糜悠郡主,我堂堂糜悠郡主!”
糜悠郡主重复了两次自己的称谓,目光狰狞激动不已。双拳紧紧的攥在了一起,浑身都因为愤怒而颤抖着。
“所以……我杀了她们!”糜悠郡主骄傲的仰起了下巴略带挑衅的睥睨着夏雨问道:“五小姐,你说……我做的对不对?我做的好不好?”
夏雨对上糜悠郡主挑衅的目光,只是冷冷的一笑,并不回答糜悠郡主话。
“所有欺负了我的人,都该死!”糜悠郡主见夏雨不答话也不恼怒,只是幽幽的说着:“我杀了那两个老妪之后,原本可以在庄子里孤独终老的,可为什么你连这样的机会都不肯给我?为什么你处心积虑的一定要折磨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是你勾结了我那狼心狗肺的哥哥,把我献给了昝禾,换他屠杀了我的父王和母亲,篡取了康蓟王的王位!”
“我脸上这道疤,就是在我第一次逃跑失败之后被昝禾烙下的。”糜悠郡主猛的靠近了夏雨,将自己那疮痍凑到了夏雨的眼前,咬牙切齿的说道“这道疤痕代表了我拜你所赐承受的所有屈辱和折磨,你现在却在跟我说什么重获新生?!你以为驱除了疤痕就可以将我所承受的痛苦一笔勾销么?没有那么便宜!我告诉你,没有那么便宜!”
“你想怎样?”夏雨退无可退,而且她也并不关心糜悠郡主所说的一切所谓折磨。
并不是夏雨没有同情心,而是她的同情心不会用在这种女人身上。
如果糜悠郡主从一开始就没有觊觎晏跖征,便不会有后面那许多事情。
如果糜悠郡主没有动了肮脏龌龊的心思自己跳进陷阱里去做那些颠鸾倒凤的勾当,又怎么会阴差阳错的进了太子府?
如果糜悠郡主安分大婚,没有在成亲当日还存着游说左晓曦让晏跖征纳她为妾的心思,又怎么会惹怒了左晓曦继而被送去庄子?
归根结底,是她自己作孽难活,却将所有的错推诿到了左晓曦的身上,对待这种人,不需要同情心。
尤其,这个女人还绑架了玉树临三位公子。
而且,如果今天来的人不是夏雨而是真正的左晓曦,此刻被绑在这里受苦的就是她家小姐了,任何胆敢企图对小姐不利的人都是夏雨的敌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夏雨是断然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买卖的。
“我想如何?”糜悠郡主耸了耸肩,原地旋了半个圈道:“我不就是遂了你们的心意,将这残破的身躯供昝禾那野兽糟蹋么。难道你们当初就没有想到过么?他那么迷恋我,为了得到我什么都肯去做。你们将我送到他的身边,不就等于是给了我最锋利的爪牙么?我啊,只要脱了衣服朝他勾勾手指,便是要他毁天灭地,他也会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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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担心,电信的客服说迁移宽带需要五至七个工作日才能完成。
搬家之前如果不能把结局码完上传到自动更新,那是不是意味着有可能断更啊?啊啊啊,我不要啊。
从更新到现在,我每天坚持更新从没断过的,我想善始善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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