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儿……节骨分明的手握紧了手中信纸,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多年来他未曾查探到的线索,竟被她一举而破。
暗渡陈仓?离儿这个破釜沉舟用得果真极好。
现在名册在他手中,今晚,这个隐晦多年的案子也该破了。
锦绣自然是清楚信中写了什么,弓身与凌霄站在一处不敢说话。
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霸气傲然,“凌霄,速去安排魑魅魍魉以及一众死士,今夜行动。”
“是。”抱拳而答,虽然还不清楚是什么事,想来办事的时候自然会知道,背过身后看了锦绣一眼退了出去。
绿衫女子见凌霄走了,忙道:“那王爷,没什么事奴婢就告退了。”
端坐上位的玄衣锦袍男子点头,转而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声道:“且慢。”
锦绣一颗心提起,转过身,想着这事情办完了,怎么还有事要问她啊,恭敬道:“王爷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奴婢。”
显然帝玄昊发现了锦绣被自己吓到了,清了清嗓子道:“她……可曾与你提起过本王?”
“这……小姐今日命锦绣送信倒是提起了王爷。”锦绣费尽毕生脑力,只挤出了这句话。
沉默片刻,帝玄昊无奈摆摆手,“你下去吧。”
绿衫女子呼了一口气,把心放在肚子里,“奴婢告退。”
坐在雕花木椅上的尊贵男子陷入了思虑。
东苑廊内,锦绣追上了前面凌霄的步伐,扶腰喘气道:“你走慢点。”
前面男子有意回过头,英俊的侧脸映照在阳光下,忙牵起喘气的锦绣,道:“慢点跑,我又不是不等你。”
感受到自己被扶住,锦绣脸颊微红,也没有闪躲,索性就牵起了手。
这样下意识的动作,凌霄没有注意到,似要找个话聊,疑道:“对了绣儿,你送来那信中可是提到醉思楼的事了?”
绿衫女子还有些喘着气点头,“是醉思楼的事情,小姐去了一趟醉思楼,好像知道了什么,就叫我送消息来了。”
凌霄略微惊讶,“绣儿你说,古小姐只去了一趟就知道其中的问题了?”
“嗯。”绿衫女子点头,傲娇道:“我家小姐可不是普通女子,你以为。”
“确实,能让王爷穷追不舍的女子,自然不一般。”转而又看向锦绣道:“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过几日清闲了就来找你。”
站直了身子,锦绣温柔的看着眼前男子,“快去吧。”
凌霄见她如此懂事,抬手轻刮了心中女子的鼻尖,“我先走了,你休息片刻就回古府。”
“嗯!”
东苑院门外,一双妒恨的眸子躲在柱子后紧盯着二人不放,似要吞噬那抢了她所爱之人的女子。
锦绣看着凌霄走远的身影,露出满足的笑意,想来好不容易来一趟王府,怎么也得去找找小世子说上两句话。
随后找到了素瓷,又陪着小水团儿玩了片刻才起身回古府。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帝京城中暗流涌动。
朱红的灯笼高挂飞檐,宽阔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
醉思楼中热闹非凡,丝竹声绕耳,众人欢愉。
大门处,来了十几名便装打扮的男子,面色严谨打量四周,正在招呼客人的老鸨见此,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摇着牡丹花样的团扇,扭动着浑圆的腰枝上前:“各位爷来醉思楼,可是寻欢作乐的?”
十几名便装打扮的男子严肃着不说话,旁人观察到其腰间佩剑,忙搂着怀中美人退后躲到了柱子后。
老鸨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人,思虑着前几日有人女扮男装来查探,恐怕已是引来了朝中的人,转念一想到背后撑腰的人,胆气硬了几分。
“来人!这些人是来砸场子的,把他们给我拿下送去官府。”
老鸨这声喊话,忽然从暗处飞身出来几十名大汉,双方刀剑相向拔出。见动刀子打了起来,楼中众人抱头逃窜出了醉思楼。
街道外面百姓见之,纷纷不解,这平日里饮酒作乐的地方,怎么忽然逃窜了那么多客人,生意还做不做了。
月湖湖畔,十几艘画舫中作乐的人还未注意到前厅的变化。
最大的一艘听雪画舫内,圆桌前,玄衣男子手握瓷杯思虑,浑然天成的尊贵之气萦绕。
微光下,帝玄昊侧颜宛若天人,与之伴随的还有那逼人的寒气。
顾雪娇弓身站在其很后两米处,盈盈道:“主子,那名叫王建的船夫,据属下在醉思楼中的经验,他一刻钟后定会准时到。”
玄衣锦袍男子未言语,深邃的寒眸望向月湖湖水被微风拂起的涟漪,串连的红灯笼高挂,流苏红玉坠柔软飘扬。
透过窗户看去,远处湖畔,隐约来了一只船靠近了听雪画舫。
红衣女子忙小声道:“主子,来了。”灯火映衬下,看清了船上划船众人
他低头瞧着瓷杯中热茶微凉,寒了一双眸子眯眼看去,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拿下。”
“遵命!”红衣女子话落,忙出了听雪画舫,招手示意潜伏在暗处的死士。
醉思楼屋顶顶端瓦檐,飞身下来近百名黑衣人。
轻功飞过,越过吵杂繁闹的画舫,脚尖在水面溅起层层水花,打破了星空圆月。
远处船上划桨的众船夫,见忽然出现黑衣人向船身飞过袭击而来,拔出早已藏在腰间的刀剑,拼死抵抗。
刀光剑影,画舫外面的厮杀声惊扰了舫中作乐众人,醉思楼中某女子探头看去,忙吓得大惊失色,“外面杀人了!”
一时间画舫作乐的人循声看去,惊慌失措的下了画舫,男男女女乱作一团。
月湖上高手云集,似蜻蜓点水般飞身上船攻击。
醉思楼内外一片狼藉,受了重伤的老鸨忙差手下人趁乱前去报信。
那得了老鸨命令的人酿跄逃出了醉思楼中,穿过一个黑暗巷口时,看见凛然的身影突然出现,只感喉咙间酥麻,双目圆睁死去。
凌霄手中剑起剑落,血滴沾染不过顷刻间。
帝京城西侧,苏府。
张灯结彩,府中上下一片忙碌,内外辉煌。
“快点快点,这珠玉小姐等着用呢!”
“翠儿姐姐,你说错了,如今咱们小姐应该叫七皇妃了。”话落,两名丫鬟打趣笑着。
……
听雪画舫外,厮杀声渐渐隐默。
帝玄昊睁开冰冷的寒眸,起身缓缓走了出去。
顾雪娇跪地禀报,“主子,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他冷眼看着被降服的十几名船夫,周摄散发着骇人的气势,语气冰冷道:“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本王兴许还能绕你们不死。”
领头跪在地上的船夫感受到刀架在脖子上的冰冷,眼珠子转了片刻,似是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身份非同小可,想起背后撑腰的人,又带着几分不确定。
“小人不过是替人办事,并未犯多大错,还请……还请放过…放过小人。”
帝玄昊神色淡漠,斜眼看向那船身,道:“把船底撬开。”
跪在地上的红衣女子带着手下死士上了那艘船,撬开了甲板船底,便是看见十几个七八岁的孩子昏迷在船底。
许是船底缺氧的缘故,这些被贩卖过来的孩子面色浮肿。
“主子您看!”被救上来的孩子神志不清,顾雪娇终于是懂了自家主子的意思,愤恨的踢了一脚跪在地上的王健。
帝玄昊眸色越发深沉,如今此事,这不单单是朝堂之争的事情了,苏良佑贩卖人口多年,不知祸害了多少大元百姓。
为大元除去曹东兴这个祸乱朝纲之人,本王会慢慢清除掉你的左膀右臂,以报当年害妻蚀骨之仇。
次日清晨。
帝京中锣鼓声响,红妆铺地,阶品上乘的官员皆携了重礼前往七皇子府中祝贺。
十六人所抬红帐轿帘自苏府中抬出,身穿喜庆红衣的两百名仪仗队前后拥护,装满了闺中嫁妆的宝物由苏府侍卫担着。
宽阔的街道上百姓纷纷祝贺,一片喜庆,传闻七皇子大婚是当朝圣上午时前来亲自主婚。
坐在马上英俊的男子,头戴紫玉冠,一身华衣锦缎喜服越发衬出他眉目间的英姿。
帝铭轩转头向后面轿帘中的看去。
大红喜庆映衬下,今日的苏海棠,三只金玉凤冠别在额发间。
正红色云锦祥瑞四合如意纱袍,袖口腰间均配孔雀羽织金装花饰饰带,柳眉红唇,半透红纱掩面,羞涩垂眸,光彩照人。
坐在马上领路的华服男子细细想来,如今娶了才貌过人的苏海棠也不错,毕竟那古墨离终日戴着面具,是何模样他也未曾可知。
仪仗队穿过帝京最繁华的街道。
七皇子府,朱红色的灯笼渲染了淡蓝晴空,鞭炮丝竹声绕耳不绝,来往官员坐在大厅内外宴席间,侃侃而谈。
“蔡大人这顶头上司如今的身份可不一般了,你可不能再是这古板脾性。”
那被称作蔡大人的官员,面容刻板,浩然正气道:“姜大人身为翰林学士,此言差矣,如今苏大人身份与皇室挂钩,一举一动皆在众人的关注下,我等下臣更要指出其办事不妥之处。”
姜元笙眼角皱纹笑起,也不怪坐在旁边的蔡鼎如此说话,“说实话,为官多年,老夫还真是欣赏蔡大人这种刚正不阿的性子。”
“为官本该如此,姜大人的人品也是令蔡鼎敬仰。”说着,蔡鼎拱手礼让。“
”新人到!“
适时,府门外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百姓纷纷围观在七皇子府门外看热闹。
主持婚礼的礼部尚书,此刻正在跟吏部工部尚书一同闲聊,他思考来,一边帮不喜的人尽心做着好事,一边心里面又不愉,着实是为难他,不如吩咐了手底下司仪去安排婚事顺序。
”新郎请下新娘!“府门外,鞭炮响动,浩浩荡荡的皇家婚礼羡慕了众百姓,司仪的声音足以让周围人听见。
众人艳羡下,帝铭轩下马,向身后落地的软烟红纱轿帘走去,眉目含笑道:”海棠。“
听见这么一声呼喊,苏海棠面若桃花羞红了脸,伸出手挽上面前男子的手腕应和:”夫君。“,这两个字,她心心念念盼望了多久。
今日,她终于嫁入皇室成为七皇妃,为苏家光宗耀祖。
这一声夫君喊到了帝铭轩心坎,想来以后,就这样佳人陪伴在身侧也不错。
二人相偕跨火盆,敬天地酒,最终朝拜当今昭明皇帝。
七皇子府中洒出喜糖银钱给府门外百姓,以示普天同庆。
红得耀眼的大厅中一派喜气洋洋。
昭明皇帝穿正装龙服携紫衣华服的卢妃坐于高堂上位,苏良佑红光满面坐在其下。
两边席位,帝元珊,帝寒翌,除曹东兴外,皆坐着皇亲国戚。
帝元珊身穿宫装,今日也是盛装打扮过来的,目光不喜的看向红纱掩面的苏海棠,想到过了今日就要喊那喜服女子一声皇嫂就不愉。
昭明皇帝摸着胡子和颜悦色的瞧着这些儿女,在察觉少了一个重要人时,神色愣了愣,道:”守安,渊王去何处了?“
身旁站着的老奴忙回道:”回皇上,渊王爷方才派人前来,说是手中还有些差事,片刻后即到。“
龙袍男人摸胡点头。”嗯,也是幸苦渊王了。“
”吉时到,新人行合礼!“
话落,帝铭轩面对面牵起苏海棠纤纤玉手,正欲行礼。
”慢。“适时,大厅门口来了一尊贵非凡男子,玄袍银线刺绣加身,八龙流金黑靴,不过是平常装扮,却生生把在场所有人压了下去,再看其身后跟了一英俊侍卫。
见到来人,角落处,许文静面上大喜。
众官员向门处看去,均弓身行了一礼,”渊王千岁。“
帝玄昊拂手示意免礼,抬步走近厅中,眸色看向了端坐位置上的苏良佑,沉声道:”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
端坐高堂的昭明皇帝皱眉,不解道:”有何事定要现在禀报?“
坐在一旁的曹东兴思虑了片刻,见渊王来者不善,对苏良佑使了一个隐秘的眼神。
心领神会的苏良佑出言接话道:”渊王有何事还是等七皇子与海棠拜堂后再向皇上禀报。“
”不能。“他语气漠然,冰冷的眸子中透着一股寒气。
帝铭轩怒看着这破坏他婚礼的人,忙道:”四皇兄若是有事,不急于这片刻。“
他未曾理会,只是目光笃定看着高堂上那人。
曹东兴忙打着圆场,”皇上,若是耽误了吉时拜堂,就不好了。“
”嗯,也对。“帝正天语气轻缓,又道:”四皇儿有什么事情容后再说。“
”父皇,儿臣要禀报的事,正是关于刑部尚书苏良佑拐卖贩卖人口,并用拐来的百姓偷梁换柱天牢死囚,以躲避罪责。“
一语激起千层浪,在场人讶异,均开始窃窃私语。
端坐在高位上的苏良佑此刻坐不住了,心中‘咔噔’一声,故作镇定道:“在这大喜的日子,纵然渊王身为王爷,也不可污蔑下官。”
帝玄昊冷哼一声,”污蔑?苏良佑,你拐卖进来藏在醉思楼中的百姓,现在正在外面候着,那些,可都是人证。“一字一句利落果断,带着慑人的气魄。
在苏良佑身旁坐着的曹东兴听此言,暗道不好,忙阻止道:”皇上……“
昭明皇帝沉了脸色,摆手打断了曹东兴要说的话,眉头紧皱,”让渊王说下去。“
帝玄昊身形挺拔,周身沉稳又内敛的霸气流露,从宽大的袖袍中拿出一本厚重的账册,”这便是苏良佑十年来罪行的账册,剩余多年之前的账册,应被其作废了。“
看着那本熟悉的账册,苏良佑轰然起身神色发怔,脑海中细想,这本账簿早在一年前他就已经毁掉了,怎么……怎么会到了渊王手中。
“不可能!渊王你莫要再污蔑本官。”
玄袍男子寒眉轻挑,语气中满是笃定,”苏大人难道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语气缓了片刻示意身后凌霄道:”去把顾雪娇带来。“
听见这个名字,苏良佑怔怔步履酿跄坐在了身后位置上,顾雪娇……一年前曾被他召入苏府中伺奉。
众人只看见,门外盈盈走来有几分姿色的貌美女子,顾雪娇此时素衣打扮,温婉可人。
”民女顾雪娇,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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