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啊。”见女子起身,叶琉琅猛扑过去,结果整个身子跌下床,在地上滚了一圈。
浑身上下一阵疼痛传开,尤其是左脚剧烈的疼痛,侵袭了她全身的感官神经,叶琉琅原本惨白的脸更加惨白,冷汗瞬间遍布全身,汗湿了她的白色亵衣。
可叶琉琅根本不管脚上的痛,死死地抱着女子的脚,隐藏已久的仇恨化为泪水瞬间崩湜,喉咙干燥,叫出来的声音自己都听不清。“风铃,风铃别走,求你别走……”
“三小姐。”风铃蹲下身,摇晃着叶琉琅的肩,却发现她已经昏厥过去,风铃费了好大劲才将自己的脚从叶琉琅手中救出,来不及喘气,抱着叶琉琅,担忧的叫道:“三小姐,三小姐,您醒醒。”
刚刚才醒了,现在又晕厥了,这算什么事儿。
地上太凉了,风铃不敢把她放在地上去叫人,准备将她抱到床上。
“该死的。”齐萧然来到房间,见到的就是这一幕,有风铃在,他坐在轮椅上没动。“无命。”
身后推着他的无命,身影一闪,来到她们面前,抱起地上的叶琉琅,将她放在床上,这时,齐萧然也滑动着轮椅来到床边,准备查看着叶琉琅左腿上的伤势,却被无命阻止。“王爷。”
齐萧然一愣,冷睨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风铃,吓得风铃跪了下来。“王爷,不关奴婢的事,是她自己……”
“风铃。”无命打断风铃的话,阻止她继续解释,王爷要的不是她的解释,而是她的离开,王爷懂医术,这件事情极少人知晓,风铃自然不知,虽然风铃是王爷救回来的人,对王爷也算忠心,这件事情还是不让风铃知晓好。
三王府的事情,知道得越少,你就越安全。
“叫天石来。”齐萧然命令道。
无命一愣,他以为王爷会让风铃退下,没想到王爷会叫天石来。
没一会儿,一名青衣男子出现在屋子里,朝齐萧然行了一个礼,迅速察看一下叶琉琅,抱怨道:“有没搞错,这是要砸我的招牌的节奏吗?”
“天石,她到底有没救?”风铃小声的问道,她看得出来,王爷很关心三小姐,如果三小姐有什么事,估计王爷会怪罪于她。
“风铃,你这臭丫头,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她到底有没救,你是在小瞧我的医术,在我手上有死过人吗?”天石弯曲手指,重重的在风铃额头上弹下去。
“臭天石,你居然又弹我的额头。”风铃揉搓着被天石弹痛的额头,要不是看在自己没武功的份上,早就找他火拼了。
“弹你的额头怎么了?我弹你的额头,是你的荣耀,小丫头。”天石又在风铃额头上弹了一下。
“难怪我会变笨,我发现自从认识你,在这几个月里我的聪明才智突飞猛降,我真的很怀疑,我的脑袋是不是被你弹坏了。”风铃抱怨道,摸了摸被天石弹痛的额头。
“我说风铃,什么叫自从认识了我你就变笨了?说得好像你以前很聪明似的,说真的,人笨就直接承认了,不承认自己笨,你也要掩饰好点,别把笨暴露无遗,暴露出来了,你还要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掩饰。”说话的同时,天石贼贼地笑,再次弯曲手指朝风铃额头招呼去,却弹了个空气。“风铃,有本事你别躲到无命身后。”
“不躲,乖乖让你弹吗?我才没这么笨,哼!”风铃躲在无命身后朝天石扮鬼脸,摇着头,吐舌头,谁都喜欢找棵大树乘凉,她是奴婢,不敢找王爷,只能找无命。
“无命怎么会纵容你这个小丫头。”天石盯着风铃,多大的姑娘了啊?还做那么幼稚的动作,别说他认识她。
几个月前,王爷将这丫头领回王爷府,王府里的人差点跌破眼镜,她是第二个以女人的身份住进王府,尤其是,无命很纵容她。
“废话,他不纵容我,难不成纵容你?”风铃哼哼着,其实,她也不知道无命为什么会纵容自己。
“我跟无命的感情,可是经过了考验的。”天石说道,他跟无命在保护王爷的这件事情,可是相当有默契。
“别闹了,她怎样?”齐萧然冷漠的双眸看着昏迷的叶琉琅,对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什么样的感觉不明确。
无命沉默不语,风铃又问道:“无命,你老实告诉我,王爷是不是知道是凶手是谁?”
无命依旧沉默,有些事情,他不能对风铃说明白,王爷没允许,还有就是担心风铃的安全,以风铃的个性,若是让她知道谁是凶手,只怕她会冲动的找那个拼命。
“王爷果然知道。”风铃咬了咬牙,既然知道,却不告诉。“既然王爷都知道,姑爷一点也知道,我去找姑爷,你们不帮赵家,不帮小姐报仇,姑爷是赵家的女婿,他一定会帮小姐跟赵家报仇。”
“风铃。”无命阻止风铃,紧紧地扣住她的手腕。
“放手。”风铃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你忘了王爷的话了?”无命质问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风铃出王府。
“我身负血海深仇,仇未报,你觉得我在王府待得住吗?”风铃反问道。
“你只是赵如霜的一个丫环,你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你觉得你有本事为赵如霜报仇雪恨吗?”无命问道。
面对无命的质问,风铃哑然,自己的能力,自己清楚。“我是不能,但是,姑爷能。”
“风铃,你如果真想为赵如霜,赵家报仇雪恨,你最好待在王府哪儿也别去,尤其是去找太子。”无命说道,言尽于此,该说的他已经说了,如果她还是不能觉悟,他也不办法了。
“无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风铃问道,追出去,却不见无命的身影,她却知道无命就在躲在暗处,吼道:“无命,别缩手缩脚,你给我出来,听到没有,你给我出来说清楚,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尤其是去找太子?”
风铃吼破了喉咙,无命也没出来。
王府戒备森严,风铃深知,如果没有王爷的许可,她根本出不了王府。
“请王爷降罪。”无命自知对风铃说得太多了,特意跪在齐萧然面前请罪。
“何罪之有?”齐萧然黑眸狠眯起,眸光阴沉冷洌的看着无命。
“违抗了王爷的命令。”无命垂眸,不敢看齐萧然一眼。
“违抗了我的命令。”齐萧然眉眼中唰的一沉,瞬间,整个房间冷飕飕的,那逼人的锐利顷刻间爆发出来,那原本冷酷的双眸,此刻渲染出来的气息,充满了冷鸷。“我下了什么命令?”
“王爷。”无命很意外,抬头望着齐萧然。
“退下。”齐萧然坐在窗户下,全身笼罩着一层阴戾离魅的气息。
无命一愣,随即起身,退出房间里。
齐萧然望着窗户外的雪,转动着玉板指,目光阴沉而森冷。
天亮了,叶琉琅再次醒来,左腿上传来的痛令她皱眉。
“风铃。”叶琉琅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迫不急待找寻风铃的身影,见房间里除了她绝无第二人,欲起身,无奈身体动不了。
怎么回事?
试了几次,均徒劳,叶琉琅只能认命的躺在床上,望着床顶,眼泪无意识的从眼角流出。
她被囚禁,赵家出事,爹娘惨死,她都不曾流过一滴眼泪,所有的泪水都化成了恨,此刻,她却流出了泪。
“又是做梦。”叶琉琅喃喃念道,眼底流露出一抹失望之色,以前的噩梦里她都没见到风铃,她曾经抱着侥幸心想风铃也许会逃过那一劫,可转念一想,除了大姐跟哥,赵家所有人,有谁逃脱了,齐萧莫又给谁机会逃脱?
“三小姐,你醒啦?”风铃端着粥站在床边一会儿了,也不见叶琉琅回神,这位三小姐的目光似乎很喜欢锁定某一处发呆,让人见了还以为她是瞎子。
昨夜,情绪激动的她,发泄了一通,无命走后,她又狠狠的骂了无命,将心中的怨气都发泄在无命身上,情绪好多了,后来她也累了,回到房间里就睡下了,天亮醒来,王爷交给她的任务,她可不能忘,何况,她对这个三小姐有一种亲切感。
“风铃。”看着风铃,叶琉琅突然傻笑起来,笑容里溢满悲伤。“你的鬼魂又来找我了吗?”
鬼魂,她什么时候死啦?自己怎么不知道。
“三小姐,你怎么知道我叫风铃。”风铃并不在乎叶琉琅将她当成鬼,相反风铃觉得她很可怜,这样的笑容只有曾经受过极大的打击与伤害之后,才会有如此绝望而悲伤的笑容。
风铃将粥碗放到床边的柜子上,坐在床边扶起叶琉琅,在她身后放了一个枕头,让她靠坐在床上,将滑落下去的被子,拉到叶琉琅腰间。“三小姐,你都昏迷了一夜,应该饿了吧?来吃点粥。”
风铃拿起粥碗,用芍子舀了一芍,放在自己嘴边细心的吹了几下,再将芍子里的粥喂到叶琉琅嘴里。
叶琉琅一直都被动的接受风铃的服务,她不敢动,怕自己一动风铃就会像先前一样突然消失,她也动不了,直到粥喂进她的嘴里,才感觉真实性。
“风铃。”粥刚入叶琉琅嘴里,她就激动的大叫,嘴里的粥全喷了出去。
想去抱着风铃的身子证实风铃的存在,可惜,任凭她怎么用力,身体都动不了,最后叶琉琅放弃了,见风铃脸上全是粥,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芍子,怒瞪着自己。
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叶琉琅忍住笑的冲动,一脸愧疚的看着风铃。“对不起。”
“三小姐,这粥就如此难下咽吗?”风铃清秀的容颜扭曲,郁闷的将芍子放回碗里,抹了一把脸,擦拭着衣衫上的粥。
特意给她熬的粥,不合她的胃口,也用不着用粥喷她啊!
“风铃,你没……”叶琉琅突然住嘴,神情瞬间焦虑,复杂难解的眼睛中有着疑惑。
风铃为什么没死?齐萧莫连她都可以残忍的下杀心,更别说风铃只是自己的丫鬟,难道……千万别是自己想的那般。
“三小姐,我没什么?”风铃见叶琉琅一脸暗淡绝望的神情,郁闷,好像被粥喷到的是自己也,她那受伤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活像是她才是受害者。
“你……你没被粥烫伤吧?”叶琉琅压下心灰意冷的绝望,挤出一抹笑,虽不是发自内心深处却一样艳丽炫目。
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叶琉琅现在都不敢轻信他人,托齐萧莫之福,让她深刻领教到被最爱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
在这几个月里,她被噩梦纠缠,深夜惊醒看着陌生的面容,足以让她陷入疯狂。
她现在绝对不能向风铃表明身份,不然,她的计划就会付诸东流,何况,她都不确定,风铃值不值得她信。
“没有。”风铃笑逐颜开,无所谓的挥了挥手,一副我很大度的样子,拿起芍子,舀了一芍送到叶琉琅嘴边,迷惑不解的问道:“对了,三小姐,您怎么知道我叫风铃?”
怎么会不知道,十岁那年她将七岁的风铃从坏人手中救走,自那以后风铃就一直跟在她身边。
“这是哪儿?”叶琉琅并没回答风铃的问题,在没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之前,最好少说话。
今天发生的事情,叶琉琅又回忆了一遍,她晕厥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就不知道了,那个蒙面人会带她去哪儿?
“这是王府。”风铃回答道。
“王府?”叶琉琅皱眉,又问道:“什么王府?”
“三王府。”风铃回答道。
三王府?叶琉琅震惊了,她为什么会在三王府?谁带她来三王府的?那个蒙面人吗?可能吗?她可没忘记,齐萧然是蒙面人的仇人。
“啊,好痛。”风铃双眸里怒火狂烧,转身将手里的粥碗砸向天石。“夜晚就弹了几次,现在又弹,弹我的额头,你还真弹上瘾了。”
天石身影向旁边闪去,躲开风铃丢向自己的凶器。
砰!碗碎粥洒。
“风铃,被我弹额头,是你的福气,我可不是谁都会弹的。”天石轻声笑语调侃,绕过风铃走向叶琉琅。
风铃定在原地,双手叉腰,她用凶霸的视线砍他。
天石查看了一下叶琉琅的左脚,伤口没裂开,很是满意。
“解开。”叶琉琅清冷的声音里透着命令。
天石一愣,有些意外的看着叶琉琅,她不出声就是柔弱女子,一出声就有一种女王的霸气。“不行。”
叶琉琅挑眉,天石立刻解释道:“不是我,是王爷。”
如果是他点的穴,他会解开,可惜,不是他,是齐萧然防止她动,再次让伤口裂开才封住了她的穴位,他若是擅长解开,齐萧然会放过他吗?
“齐萧然在哪儿?”叶琉琅问道,他拒绝解开,她也不勉强,既然是齐萧然,那就让齐萧然来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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