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梓卫甚至没有去问庚归茗怎么就能够确信她能够赢了的隐世四家,他了解庚归茗的手段,庚归茗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备而行,说不得如今的隐世四家里面,便已经有庚归茗的人了。
“师妹可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公冶梓卫问道。
庚归茗轻轻摇了摇头,薄如蝉翼的玄色面纱下神情有些许温和:“梓卫师兄只需要守好了公冶家,别让公冶家出什么乱子便可。剩余的事情,本宫会处理的。”
这件事情,虽然要把公冶梓卫牵扯进来,但是她却能够控制将公冶梓卫牵扯进来的深度。
她担心公冶梓卫又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到时候别说是对公冶茂,就是对她自己而言,也是会感到心伤的。
庚君辛搂着庚归茗看向公冶梓卫,黑色锦袍上金丝勾勒的莲花在烛光下泛着星星点点的亮光:“公冶家主要保证自己无虞,皇妃才能安心应付别的事情。若为长矛,须自身锐利。若为后盾,须自身刚强。”
公冶梓卫怔了怔,他仔细品味着庚君辛的话,双眸微转间,他举起酒杯,开口道:“二殿下所言极是,受教了。”
他之前所做的事情,庚归茗早就知道了,不然也不会让公冶茂带回药材给他治伤。
他的所作所为,也是让庚归茗担忧了的。
只是,他受伤,也是因为他自身不够强大,这也就意味着,他还没有锋利到能够为她披荆斩棘,也没有刚强到足以成为她的后盾。
庚君辛右手执起酒杯,与公冶梓卫相视之后,将杯中的酒饮尽。
既然公冶梓卫想守着她,那么,要么公冶梓卫变成锋利的长矛,要么公冶梓卫成为刚强的后盾,守着她的棋子,越强大越好。
他们是执棋之人,如今公冶梓卫甘愿为棋,他便帮着公冶梓卫成为棋盘上的重要角色。
公冶梓卫想的,只是他若是成为棋子,便能够更好地帮着庚归茗。
堂堂公冶家主,若是让人知道他有这种想法,势必要说上一声荒唐的。
三人乘着游船逛了近一个时辰,才返回公冶府上。
庚归茗将庚君辛送回了颐竹院里,让庚君辛先行沐浴,她则是去了公冶梓卫的院子里。
有些话,当着庚君辛的面,她没办法对公冶梓卫说。
庚君辛自然是察觉到了庚归茗的离开,他长叹了一声,合眸靠着浴桶。
他是不愿意让她单独去见公冶梓卫的,可是他也明白庚归茗必须要和公冶梓卫当面谈谈,所以这几日他一直将庚归茗看得很紧,不让她离开自己,却在这个时候没有去管。
他相信公冶梓卫的为人,也相信庚归茗。
庚君辛的墨发被水浸湿,水珠沿着他额前的碎发缓缓的往下流着:“茗儿,我虽然全都懂,然而我还是会吃醋的啊。”
庚归茗来到公冶梓卫的院子里的时候,公冶梓卫正站在屋门前看着夜色。
“师妹?”公冶梓卫听见脚步声,他双眸一闪,看向来人。
月色下,庚归茗一身玄色紧身长裙,长裙之外是一件同颜色的轻纱,她只挽着一个相当简约的发髻,她莲步轻移,踏着满地皎洁的月色,如同自月中翩然而落的九天玄女。
虽然没了灵力,她的脚步声还是很轻,然而公冶梓卫却觉得自己的心跳随着她的极轻的脚步声而变得快速了起来。
他只是觉得庚归茗可能会来找他,所以他才没有急着去沐浴。
庚归茗走到公冶梓卫身边,开口道:“本宫可是扰了梓卫师兄赏月了?”
“不曾,我只是随意看看罢了。”公冶梓卫浅笑应道。
庚归茗双手交叠在身前:“梓卫师兄有什么话要和本宫说?”
她注意到过公冶梓卫有时会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神色看着她,想必是因为顾虑着庚君辛。
公冶梓卫双眸微垂,看着身边神色淡然的庚归茗,开口道:“师妹,你在他身边过得可好?”
庚归茗嘴角轻勾,薄薄的面纱有些晃动,她开口道:“甚好。”
公冶梓卫听着庚归茗语气里的些许轻柔之意,他点点头:“如此便好。”
庚君辛对庚归茗的好,他都看在眼里面,只是他还是想听她亲自说出来,他才能够安心。
“师妹,你……一直都爱着他?”公冶梓卫低声问道,哪怕是当初,这两人的身份是那般。
庚归茗轻抚着薄纱上的牡丹花纹:“是,从很早之前,便已经爱上了。不过,那是因为本宫知道他不是本宫的亲兄长。”
公冶梓卫轻笑道:“怪不得你会说晚了。那么,他也是一早便知道的了?”
庚归茗轻轻摇着头,月色落进她的双眸里:“不,直到去年的时候,他才知道。”
“可是在此之前,他就已经爱上你了吧。”公冶梓卫低叹道,庚君辛对庚归茗的疼宠在很早以前就人尽皆知了,他想,那该不是出于兄妹之情,至少,庚君辛对待十公主,便不是如此。
庚君辛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爱上庚归茗的,他不懂。
但是他却懂,庚君辛爱庚归茗爱的很深。
深到能够让庚君辛忽视可能存在的血缘,也想要得到她的地步。
他自认对庚归茗的爱意不浅,可是若是和庚君辛比起来,却当真如公冶茂所说的那样,他是比不上庚君辛的。
如此,他也能够放心的把庚归茗交付给庚君辛。
“今日游船之上所说的事情,梓卫师兄当真是考虑好了?”庚归茗清冷的双眸转了转,看向公冶梓卫。
公冶梓卫温声说道:“考虑好了,不管是鸣域的事,还是他所说的事。”
庚归茗轻叹了一声,庚君辛的那番话不在她预料内,公冶梓卫是不同的,她本不想让公冶梓卫成了她的棋子,即便公冶家早就已经在了棋盒之中。
“师妹,我曾说过希望你能够幸福。”公冶梓卫衣袖轻挥,他抬眸看着天际高悬的冷月,“我的幸福,便是能够守着你的幸福。所以,我不在乎那些。”
公冶梓卫开口说道:“我确实比不上他对你的深情,也比不得他为你的付出,然而,我是爱着你的,我想用我的力量去守着你。”
他不放手,但也不会去打扰她的幸福,放不放手,只是他自己的事情罢了。
“梓卫师兄,唯独此事本宫没办法回应你。”庚归茗幽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怅然,“不过,本宫可以保证,只要本宫还活着,便一定护了公冶家安宁。”
“那我便向你保证,只要我还在一日,公冶家便一日不会扰乱崇曦国。”公冶梓卫微微侧身,“若是公冶家有人生了异心,不论是谁,我都会亲自除掉。”
庚归茗嘴角弯起一丝弧度,以后的事情,他们都说不清,他们不需要夸大的承诺,只需要在这一生里,能够完成的诺言,如此便足以。
公冶梓卫有着心结,那个心结是她造成的,她不能不管。
公冶梓卫又问了问庚归茗之后有什么打算,两人聊了没多久,庚归茗看着公冶梓卫已经解开了心结,她才离开了。
公冶梓卫看着庚归茗窈窕婀娜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才转身回了着自己的房间里面。
他明明知道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可是他还是放不下心里的爱恋。
自从上次自公冶家一别,再度见面,她已经为人妻,而他却不是她的夫。
庚归茗回到颐竹院的时候,庚君辛刚刚沐浴完。
庚归茗走进房间合上房门,庚君辛就直接走上前去将庚归茗抱在怀里:“该说的都说完了?”
庚归茗可以察觉到庚君辛有些沉郁的心情,她明白她过去找公冶梓卫,庚君辛会心情不好,然而,她不得不去,她需要做个了结。
“嗯。”庚归茗点着头,转身看着庚君辛,“生气了?”
庚君辛摇着头,他将庚归茗抱了起来,一边朝着屏风后走着,一边说道:“了结了便好,以后你便不用再想着了。”
他知道庚归茗是公冶梓卫的心结,而公冶梓卫在她心中留下的心结,也只有公冶梓卫解得开。
他不想让庚归茗一直想着公冶梓卫的事情,只能让庚归茗去和公冶梓卫谈谈。
而解开了心结,庚归茗就不会一直想着了。
轻纱长裙一件件落在地上,庚归茗抬眸看着站在一旁为她沐浴的庚君辛。
庚君辛正给庚归茗清洗着长发,他见着庚归茗望着他,他勾了勾薄唇:“怎么了?”
庚归茗还想着安慰庚君辛几句,可是见着庚君辛的笑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庚君辛不会一直低沉着,他要比她想的更加明事理,眼下他分明就是已经自己从低沉之中走了出来,根本不需要她再说些什么了。
庚君辛俯身吻着庚归茗的如雪香腮,事情过去了,他也没必要一直在意着。
庚归茗双睫轻闪,她抬起双臂伸手捧着庚君辛的俊脸凑过去轻吻了一下。
雪白的肌肤上沾着艳红的花瓣,漂浮在水面上的些许花瓣掩映着水中婀娜曼妙的身姿。
庚君辛挽起的衣袖落在水中,很快被浸湿。
他压抑着心中的燥热,仔细的清洗着庚归茗的身子。
庚君辛将庚归茗从浴桶里面抱了出来,他拿着软巾擦干了庚归茗身上的水珠,又伸手拂过庚归茗湿漉漉的长发,以灵力烘干庚归茗发丝。
而后庚君辛直接将庚归茗抱回了床上,床幔散落间,一件黑色的袭袍掉落在地上。
“茗儿。”庚君辛埋首在庚归茗耳边低声唤着。
不久床帐内便响起庚归茗娇如莺啼又有些压抑的娇吟声。
次日,庚君辛起床后,隔了好一会儿庚归茗才醒了过来。
庚君辛服侍着庚归茗起身,收拾妥当后才陪着庚归茗去用了早膳。
庚归茗的身子酸软得很,用了早膳后便让庚君辛带她回了房间。
庚君辛为躺在软榻上的庚归茗揉捏着身上的穴位,虽然他明白做得过火了会让她这样,可是他很难控制住自己,更何况昨天庚归茗还有意引诱着他。
庚归茗看着庚君辛有些无奈的神色,她悄悄勾了勾唇,往庚君辛的怀里靠去:“落霞山的山路如今可是越发的清晰了,想来过了不了三日便能够进去了。”
庚君辛俊眉微扬,点头说道:“确实,要快了。”
落霞山出现,他就能带着庚归茗去找天灵泉,庚归茗的内丹便有可能恢复,这是好事情,然而即使他清楚,他的心里还是没来由的有些紧张甚至有些害怕。
甚至,他还会产生不想让庚归茗过去的念头。
每次她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他的心里都或多或少会有这种感觉,可是没有一次,那种感觉比这一次来的要强。
庚归茗微微抬眸,双眸明媚:“你最近有些心神不宁,可是有什么事情?”
庚君辛将自己心中的感受说了出来,他看着眉宇间媚色仍存的庚归茗,低声道:“此去落霞山必定危险重重,我实在是静不下心来。”
离着能够进入落霞山的时间越近,他就越不安。
“再危险,你也会保护本宫的。”庚归茗握着庚君辛放在她左肩上的手,“你有这些感觉,说不得天灵泉真的能够重塑内丹。重塑内丹本就不易,风险颇高,免不了吃苦就是了。”
“或许是因为如此吧。”庚君辛开口说道,“茗儿,答应我,若是受不住,放弃就好。我们再找别的办法,我不想让你出事。”
重塑内丹的方法不会只有这么一个,而他的茗儿却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为了重塑内丹而失去她,他绝对不想看到这种事。
“好,本宫保证不勉强自己。”庚归茗应道,她也不想离开他,比起陪在他身边,内丹并不重要。
庚归茗说完这句话之后,眉心一蹙,她双眸微凛,看着门外。
庚君辛揽着庚归茗的手臂一紧,亦是盯着门外的方向。
“别拦了,让他进来。”庚归茗出言阻止了拔出佩刀来的侍卫。
她与这气息的主人接触过,她辨认的出来这是齐凉忧的气息,她原本以为齐凉忧还会在等上一段时间才会出现。
她不意外齐凉忧能够不惊动公冶府内的人便来到这里。
侍卫们收起佩刀,站回了原位。
齐凉忧走了进来,他看着相依而坐的庚归茗和庚君辛,双眸闪过一丝哀伤,他开口道:“看起来两位知道我会过来。”
没有惊讶,意料之中的神情,许是他不知何时暴露了身份,被他们两人的暗线发现了。
“齐先生过来看起来是来谈交易的。”庚归茗清眸微眯。
齐凉忧的身上,竟然有白泽玖玉的气息。
庚归茗的左手掩在庚君辛宽大的袖袍之下,是以齐凉忧看不到庚归茗左腕上的玉镯银光盈盈一闪。
齐凉忧点点头,开口说道:“不错,我是想来和两位谈一笔交易。至于这交易的内容,两位应该都清楚。”
“想要杀了凝夫人可不简单,齐先生既然是来谈交易的,那就要看看,齐先生有什么筹码了。”庚归茗看着齐凉忧,开口道。
“我知道两位也在找白泽玖玉,凝夫人手中的白泽玖玉应当是被两位派人掉包了。”齐凉忧从袖中拿出一块莹白的玉石,“我的筹码,便是这块白泽玖玉。”
庚君辛撑着下颚的手缓缓地落了下来,他广袖一挥,齐凉忧手中的白泽玖玉便落在了他的手里,他将白泽玖玉拿在手里,递到庚归茗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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