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依旧在笑：“汀澜，本宫曾尝受过蚀骨之伤，却也未曾觉得如此痛。你说为何如今本宫的心里却像是生生被人剜去了一块肉。本宫明知道这样做是对的，为何本宫还会觉得心痛？”

汀澜看着这样的九公主，眼前的九公主和当初那个在炼狱谷要强的孩子身影却重叠在一起，明明已经痛到极致，却固守着自己的坚持不肯落泪，也不肯依靠旁人。

那时他也是和今天一样在一边看着，犹豫着要不要去抱着她，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现在，他不想犹豫了。

“主子，属下逾矩了。”汀澜轻轻地拥抱着九公主，越发的觉得怀中柔软的身子并不如世人所看到的那般坚强，说到底九公主还是个不足十六岁的孩子啊。

“本宫记得母后临走时，本宫曾发了许久的脾气，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躲远了，连二皇子也不例外。只有你不怕还敢这般抱着本宫。”九公主抬手轻轻推开汀澜，“本宫无事了，你退下吧。”她是天泽国的九公主，她不可以让自己陷入软弱里，她肩负的责任也不允许。

汀澜半跪在地，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主子您不是一个人，不论何时，属下都将跟随着您。”直觉告诉他，要是他就此退下去，九公主只会觉得更加寂寞。

“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无尽地狱？”九公主微不可查的怔愣了一下，似是没有想到一向遵从命令的汀澜会没有退下反而说出这种话，“汀澜你可想好了，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便再无反悔的机会了。”

“是，属下永远不会离开您。”汀澜眼中流露出一丝欣喜的神色，九公主既然敢如此询问，就定然决定留他在身边，“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无尽地狱，属下亦是绝不反悔。”

“记住你今日的话，日后哪怕本宫入了地狱，也会带你一起。”九公主终是恢复了常态，亲自扶起半跪在地上的汀澜，“好了，你可以退下了。”

“属下遵命。”汀澜退了下去，黑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紧接着又有数道身影从四方围住九公主的寝殿，将九公主的寝殿紧紧地守护起来。

“你可莫要叫本宫失望啊，汀澜。”九公主挥手关上寝殿的门，她知道汀澜有一些事情在瞒着她，但她却选择不去追问。不仅是因为汀澜是她母后从她幼时便派到她身边的人，更多的是一种感觉，她坚信汀澜不会害她。

九公主踱步入了内殿，径自入了温泉。她将自己都浸在水中，似乎这样可以让她冰冷的心稍微暖一些。她亲手把自己的心推进了冰窟内，如今越发的觉得寒冷。

二皇子返回了寝宫，直接让内侍取了酒过来，一杯一杯接连不断的灌倒自己嘴里。他怎么可能会真的放弃她，坚守了那么多年的感情，又岂是凭着那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可是他不想让九公主为难，他最看不得九公主那般模样。

二皇子独自饮了不少酒，他再次从内侍手中接过酒坛之时，终于是压抑不住心中的烦闷，直接将酒坛狠狠地摔在地上。

二皇子看着地上的碎片，他眯起浩如星海的双眸，拂袖离开了寝宫。

守在九公主寝殿周围的暗卫看着落在院里的二皇子，面面相视间，却不知道是否该去阻拦。

其中一名暗卫落在二皇子身前说道：“二殿下，主子已经歇下了。二殿下还是明日再来吧。”

二皇子直接以灵力禁锢住了九公主寝殿周围的暗卫们，他拂袖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九公主刚换好袭衣，正从屏风后走出来，就感觉到二皇子的气息出现在她的霓裳宫内。

她自然听到了暗卫出言劝阻的话，本以为二皇子会就此离开，却没料到二皇子会直接闯进来。

身着一袭以青线绣莲纹黑色广袖宽袍的二皇子在离着九公主一米处站定，二皇子修长的身影如翠竹，他宽大的袖袍垂曳在地上，微醺的目光紧紧的锁着九公主。

九公主双手微蜷，如蝶一般的眼睫轻轻垂下，他怎么会来这里？他为什么要来这里？难道刚才她的话他没有听进去吗？他分明已经答应了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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