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前方是什么,我只有不停地追赶着前方,才能泯灭掉我心中的恐惧。
我的脚每落到地上,便又随即弹跳了起来,就像轻功,我不记得我会武功,但是我的身体此时却受着体内一股不知名的气息指引,没有疼痛,有的只是刮过我脸颊的雪的严寒和不知道何时落下的滚烫的泪。
我是谁?
我不是云真,可能,我也不是西樽。
突然猛地发现前边什么东西也没有了,没有枯萎的树干,没有白茫茫的白雪,糟了,悬崖!
没有等我多想,脚下已经是一踏空气,随即失去重心,我除了呆滞,突然什么都做不了,只有紧紧抓着西落剑,我可能会死。
死。
我闭上双眼,内心一丝苦笑,静静地等待即将到来的死期。
不管是到了天堂还是地狱,我却也渐渐恢复知觉,**的后背让我有些难受,但体内却如火烧一般灼热,让我好不习惯。
我呻吟了一下,却没有任何回应。
都说人死了之后会到九泉之下,奈何桥上一碗孟婆汤,忘掉前尘往事,重新来过。若是这样,倒也好,我不再是爱过欧阳的西樽,我也不再是步步退让的云真,我可以做回我真正的自己,无关风月,只为自己。
我睁开沉重的双眼,环顾四周,却依旧是茫茫白雪,醒来,却还是那个寒冷的冬天,只是在我周边的雪,都融化成了水,湿漉漉一大片。
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还是在下雪,但是落在我身上的那些,却立刻化成了一滩水。我这才意识到我的衣服早已湿透,却没有感到冷。
我大汗淋漓地坐在雪地里,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休息了片刻,体力却也渐渐恢复了,身体的灼烧此时也已经习惯,想到自己或许已无大碍,便也借着身边的一棵枯木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着。
可笑的是,我却不知道我是从哪个方向来的,更不知道要往哪里走,或许我太冲动了,可是我当时却又是那么害怕,害怕一切。若问我到底在害怕什么,我却又迟迟找不出原因,是怕再次受到伤害吗?
我苦笑,有些累,也有些疼。
西落剑在融化的冰雪里渐渐现出来了,我还以为,我要丢了我唯一的伙伴,现在它又重新回来,让我多多少少有些欣慰。
这是哪里?
我打量着一切,没有任何标志,没有任何人烟。
雪慢慢地开始停住了,我挪着我的身体,没有受伤,却感到万分的累。
“喂!”一个人影从茫茫的白雪深处走过来,朝着我挥手,一边大喊,“姑娘,为何一个人在此?”
“我迷路了。”我使劲全身力气去回答,好在声带没有受损。
我为什么要觉得我声带受损?
那个人影渐渐走近,一个大叔模样的男的走了过来,身后背着一捆柴,一身破旧的打满补丁的衣着,想必是贫苦人家,“不知姑娘是要去何处?”
我摇摇头。
“那你要下山吗?”
“山下是哪里?”难道还是寒渔村?只是这周围的一切,却也不像寒山。
“山下有一个绝缘村,虽然我们村里人少,但是人也都不错,你也可以先到村里换件衣服。”大抵是看我这湿答答的有违常理。
看得出他并没有恶意,我便也答应跟他一起下山。
绝缘村。
曾经我听白雪说过,严守的母亲就是在此居住,所遇到的人,自然都是有缘无份。
绝缘村的人的确很热情,带我回来的王大叔跟村民说明情况,大家都乐意让我住在他们家,最后我还是选择住在一个叫齐轩的女子家里。
这个女子如今在守望门寡,又因幼年双亲接连去世,所以至今家中只此一人,住在这样的家里,我出入也比较方便,女子不过十七,还口口声声地唤我姐姐,搞得我就算想要冷言冷语也没有机会,住了不久,二人熟络得亦如亲姐妹。
只是,长期住下去也并非我的本意,我始终还是要走的,况且,齐轩的生活并不容易,还要加上我额外的开销,生活也更加艰难,虽然她嘴上不说,但夜晚偷偷躲在被子里数银子时一文钱一文钱相互碰撞的响声,我却也能分辨出个一二,这般想来,我也不好在这样耗下去了。
“齐轩,你们附近这座山,就是决源谷了吧?”齐轩正在做针线,听我一问,便也抬起头来,左脸因为被烫伤导致毁容,如花一般的年纪却是这样的面容,让人不忍心疼了一把。
“是啊,姐姐已经不是也去过?”
我点点头,“我还想再去一次。”
“姐姐当真要去?”齐轩眉头微皱,“上次姐姐能在那里捡回一条命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决源谷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
决源谷不是好地方,我也知道,只是我不能再这样拖累你了。
“妹妹放心吧,”我对着她笑了笑,“姐姐只不过要去走走,顺便看看这山里是不是还有其他有趣的风景,过不了多久,姐姐就会回来的。”
想必她也知道决源谷的凶险,虽是点头,但依旧眉头紧皱。
但我深知我不是这里的人,就算是死,在决源谷与那些英魂葬在一起,不更是一件好事吗?
拜别了村里的其他人,我就上路了。
早春时节,白雪皑皑的决源谷早已经成为回忆,现如今,树枝抽出新芽,绿叶里绽放鲜花,这一切,若是放在寒山,定是一幅美丽的春景图,但却因了先前对决源谷的印象,所以现在这样美的风景,却让我更加警惕。
白雪说过,决源谷藏有众多的武林秘法,宝剑法器,许多刺客高手汇聚在此,一同搜寻,而其中的《圣王秘法》却也是引得人垂涎欲滴,不惜牺牲一切去得到。
却始终没有人成功。
我此番来,也是为了寻找这样一个地方,我早已一无所有,自然也不怕在此丢掉性命。
山路已被早些来的人踏平,这里不像寒山,人迹罕至,却也要比寒山危险得多,我不知道决源谷的大体方位,只有跟着过去的山路走下去。
山中,也没有看到任何人。
但是偶尔在草叶间,却见得出斑斑血迹。
一丝恐惧萦绕心头,却也阻挡不了我继续向前。
越往深处走,树木则越繁茂,走到尽头,却见一个小池子,一处断崖在上边流淌着一条小溪,在断崖上掉落则成了瀑布,没有多么壮观,却在阳光下熠熠发光,让我心中深感温暖。
“没想到,又来一个送死的。”
转过身去看,身后一个骑马的男子笑着看我,脸上尽是嘲讽,看到我的时候,他微震了一下,似乎被吓到了。
“你……你是绾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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