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有一次，一个口齿伶俐的人给介绍了一个，介绍人说：“兰家可肥得流油了，家里有大骡子，小骡子！”

等到这嫁不出去的塌鼻子姑娘上门一看，家里摆的东西都和媒人说得差不多，就答应结婚。谁知结婚后家具全被人家搬走了，就问媒人，“你说的那大骡子，小骡子呢？我怎么没有看见？”

媒人说：“有——哇！我给你弄去！”说罢就从里间子里取出一大一小的两面用竹片做成的箩面的箩子来，说“这不是大箩（骡子）子，这不是小箩（骡子）子！”气得新娘大声哭道：“兰家兰家，我看是烂人家！兰家全是假的！骗人的！”只听呸——！地一声，一口臭唾液啐在媒人的脸上，结婚没几天就离婚了！

说也凑巧，那一年河南遭了水灾，也是活该阿大的婚姻动了。

有一天早晨，东方刚刚发白，兰阿大的父亲兰书元早早地起来了。他在茅坑里舀了两茅桶茅粪，担起了茅桶正要往外担粪。一开门，忽然看见自己的街门沿台上坐着一个披头散发、衣服褴褛的女孩子，旁边躺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

“好心的大叔——！快救救我们吧！我妈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您看！她已经饿晕了！要是再不吃点东西，就会饿死的，快行行好吧！”只见这个女孩伸出个破碗央求着兰书元。

这兰书元为人善良，他放下扁担，回去拿了几个糠窝窝头出来，又端了一碗水，递到老人面前说：“老人家！快吃点东西吧！”

老人无力地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善良的老人。她一把拉住兰书元的胳膊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说：“好心人——！我今天是遇到了好心人了！这也是我儿的福分！我——是不行了——！吃了也是瞎糟蹋粮食咧！好心人呀！你听我说！救救孩子吧！如果你有儿子的话，可以让她做个媳妇子！如果没有儿子的话，就当成自己的亲闺女！救救她吧！”

“娘——！我不能离开你！我要孝敬你一辈子！这一点吃的还是娘吃吧！”

“就是！大娘——没事的！你快吃了这块窝头，喝了这点水，马上就会好起来的！”兰书元也急忙说道。

“好心人！只要你答应救我儿，我就满意了！等我下辈子做牛做马去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吧！”说罢一阵剧烈的咳嗽，喉咙里的痰呼噜呼噜地真如小猫咪睡着发出的声音。刚刚说完，就一歪头不出气了。小桂英一头扑在娘的怀里。声嘶力竭地哭着。

兰书元深深地叹口气，弯下腰使劲儿摇着老人的身子：“快醒醒！快醒醒！”

可是兰书元摇了半天，老人还是没有醒过来，她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走了。这一丝笑意，是一种走投无路中得到救星的一种安慰！书元把桂英硬是拉回家去说：“孩子！不要悲伤！人没了哭也哭不活了！回家吃点东西提点精神安顿你娘的后事吧！”

桂英的哭声惊动了兰书元的妻子，她急急忙忙拐着小脚走出来，看见她家的大门口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只见她脸色土黄，嘴唇发紫，衣服破烂不堪！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瘦骨伶仃的女孩子一个劲地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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