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后悔?”她又问了一遍,刻意表露出一脸欲言又止。
拂宁颔首。
“那好。”南柒泽朝他伸出手,“‘澜止’给本宫,你抚琴。时辰允不得排演,而本宫又素来不懂如何配合旁人,后果如何,你该心中有底。”
拂宁无声莞尔,将碧箫递给她以后,兀自在琴台前优雅坐下。
前头所言的“资质极佳”委实是抬举了,如今以南柒泽的技艺,不过是勉强能奏完一曲《梅花三弄》,不晓得配合旁人倒并非自谦,能顾得上自个儿已属不错。
众人只听得箫声略显生硬,胜在音调没有差错。
而琴音幽远,如从高山瀑布之上流泻,仿佛能引得游鱼出听。
奇妙的是,一箫一琴,竟能配合成如斯天衣无缝。
曲罢,政和帝当先回神,赞道,“琴箫合一,余音足绕梁三日而不绝,重重有赏!”
南柒泽难得心生自知之明,觉得承不起这一声夸,下意识以“献丑”之言敷衍。
如今,她的思绪尚且有些乱,余光正瞄见拂宁的神色波澜不惊,顿时感到明朗。
这人心思剔透玲珑,自然晓得损一人当再捧一人的理。
纵使他再如何厌恶南纤桢,但眼下总归是当今圣上的寿辰,哪里容得旁人任性妄为?
南柒泽喃喃道,“好手段。”
此言,不知是在指他的音律,还是行事风格。
拂宁瞥了一眼她有些呆愣的表情,眸光竟染了几分笑意,“多谢相协。”
合奏自然须默契,更何况从前他们两人不曾配合过。
方才她将他推出献艺,他暗自恼怒,因此有意将她扯下水,亦心知此举必然令她心生不悦,但她却不曾搅局报复,谁说不曾尽心?
南柒泽撇了撇嘴,“本宫哪里有功德?说到底是你厉害。”
她的目光掠过面色果然难看几度的南纤桢,神色有几分戚戚然,“爱慕你……贞锦一定会后悔。”
话又说回来,拂宁全然不顾皇家颜面,宁愿得罪圣上后妃公主数人,都不愿俯而就之,徒劳了神女有心。
虽然贱人铁石心肠惯了,但某一点上是不错的,譬如,不晓得怜香惜玉。
唔,这许是好事。
拂宁离她极近,侧头能看见精致的脸上细薄的绒毛。他眸中漾的笑意渐深,附在她耳边同样低声道,“承你吉言。”
南柒泽:“……。”
见两人在殿中窃窃私语,政和帝轻咳了一声打断,脸上还带着笑意,“七儿最近愈发勤学苦练,诗书礼乐皆有精进,朕瞧着万分欢喜。”
“是拂相教导得好。”南柒泽不动声色抛了回去。
政和帝盯着那张肖似发妻的绝色容颜,脸上难得外露几分思念之色,“当年的你母后亦是极通音律。若是……泉下有知,定然心中甚慰。”
南柒泽眯了眯眸,淡淡道,“儿臣只记得母后最喜骑射之术,待丝竹之乐兴致泛泛,仅是略通一二,更较不上当年的元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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