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然咬牙切齿,痛恨身边的隐士武功练就的不到家,脚步那么重,居然被夏侯殇的区区几个暗卫给发现了。他们又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看着越行越远的马车,心里暗暗着急。
明珠宫里,赵涟漪却大发雷霆,心中也是惶恐万分。她去求太后,本是让太后去找楚娇怜闹上一闹的,怎么太后就一根绳子上吊了?!陛下若是知道了还不怪罪于她?她得到王莽的消息,太后居然还留下遗诏让陛下放过楚娇怜那个贱人!陛下还真的就把她放了!不行,这绝对不行!绝不能让楚娇怜活在世上!
赵涟漪刚要抬步,便看到身后的婉玉,她眸光一冷,又坐了回去。“婉玉,你去小厨房将本宫的血燕炖好了拿上来,本宫要吃。”
婉玉心中疑惑,自己是皇贵妃身边的大宫女,怎么这种拿吃食的事情也要自己亲自去做了?而且刚刚还大发雷霆一副要火烧皇宫的模样,一转眼怎么想起来吃血燕了?可她不敢多问,只能轻轻退了下去。
赵涟漪看到婉玉离开,才转头对小芹说道:“小芹,我知道你忠心一片,你看那婉玉,好似跟我分了心一般,今日出门,本宫便带着你去。你要乖乖听话,好好表现,本宫一定会好好赏赐与你。”
小芹心中欢喜,毕竟是年幼的小宫女,进宫时间不长,哪里知道后宫之中的水有多深?欢喜的应了一声:“奴婢全听娘娘的,谢娘娘抬爱。”
赵涟漪带着小芹来到了勤政殿,陛下并不在里头,她向来在勤政殿来去自如,宫人也不敢拦她。她行至案前,抿唇思考。她自小跟着夏侯殇,一起练字,他的字体自己仿的炉火纯青。想到这,她拿起御案上的笔,仿着他的笔体写了几个字,翻出帝王密印盖了上去,叫过贴身女官,“小芹,你去把这封信交给王泰安!就说这是陛下手谕。”
小芹低声应是,转身退下。
赵涟漪走到窗前,向外望去,心跳如擂鼓。这王泰安是禁军统领,武功高强,夏侯殇当初结交党羽时,赵涟漪便认得这个王泰安。此人忠于皇上,只要看见了这道手谕,便是拼尽全力,也会杀了楚娇怜那贱人!想到楚娇怜即将惨死刀下,赵涟漪也不顾得假传圣旨的事儿了,妒恨完全冲昏了头脑,脸上浮起了得意的微笑。
明珠宫这边,炖好了血燕的婉玉再回到寝殿,发现她家的皇贵妃已经不知去向,顿时觉得一阵心慌。她在宫内遍寻无果后,便想出去给夏侯殇通消息,却被门口的禁卫来了下来,只能急的在明珠宫内团团转。
这边马车一路颠簸,行至城外方才停下。“娘娘…到城外了,属下就送娘娘到这里。”裴忠青对着车里说道。
楚娇怜扶着玉俏的手下了马车,四处张望了一下,“多谢裴大人。”
裴忠青深深地看了一眼楚娇怜,行了一礼,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了玉俏,“这个瓷瓶里的药是前几日…娘娘刚刚受伤时一个小宫女送来的,属下并不知道她是何来路,不敢轻易交给娘娘,怕娘娘反受其害。便自己用了几天,这几天属下手臂上的旧伤疤真的淡下去了不少,应该无害,娘娘拿着涂抹。”
说罢,裴忠青又在怀中掏出一些银钱道:“时间紧迫、事发突然,微臣身上盘缠并不多,还请…不要嫌弃。”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楚娇怜,若是叫楚小姐又不太好,所以只能尽量避免称呼。
楚娇怜看了看裴忠青,又看了看玉俏手中的瓷瓶,和他手中的银两,便让玉俏将音量收下,感激道:“裴大人,多谢…”
“您不必如此说,您……”他又想到了什么,说道:“您可能还不清楚,在暗处有一些人在保护您。上次您受伤那次,那个首领按兵不动,已经被他们的主人处置了,这次换了的那个首领,我有一面之缘,武功不弱,应该可以护你周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没跟上来……”裴忠青还未说完话,就听远处马蹄声阵阵传来,他赶紧将楚娇怜护在身后,皱眉看清来人,乃是禁军统领王泰安。
“王大人?你来此处所为何事?”裴忠青心内预感不好,自己刚刚护送楚小姐出城,随后禁军统领便追了出来,莫不是陛下改变了主意?!
王泰安紧抿着双唇,看了眼裴忠青身后,才道:“裴大人,老夫奉皇上手谕,赐死楚皇后。”说罢拿出那道“手谕”。
裴忠青震惊不已,居然真的是变卦了!陛下既然说要放了皇后,怎么又这么快反悔要杀?他接过信件反复查看,是夏侯殇的笔体,还盖了密印。这怎么可能?他不禁瞪大了双眼。楚娇怜也看见了信,信上内容言简意赅:
皇后楚氏,杀无赦。
“呵…”楚娇怜忍不住笑了,魔鬼就是魔鬼,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就算是太后的遗愿,他也还是不会听的。她轻轻推了推怔忡的裴忠青,将自己暴露在禁军统领面前。淡定道:“裴大人,你不必护着我了,回宫去复命吧。”
裴忠青皱眉不动,又迈出一步将楚娇怜挡在了身后,抬头对王泰安道:“王大人,在下出宫护送也是奉了陛下口谕的,怎么会突然…”
王泰安抬手打断他,“裴大人,陛下圣意,老夫不敢揣测,陛下性情…临时改变想法也是有的!既已下了手谕。老夫只能奉旨办事,请你让开。”新帝的性情乖张多变,他也是琢磨不定,但伴驾这般帝王,自己只能是听之任之,若要活命腾达,便不敢多做他想。
裴忠青也是惯常见到帝王心性不定的,只是…他必须想个办法。他上前一步,又将楚娇怜挡在了身后,抱拳道:“王大人,在下是陛下身边死士护卫,对比下忠心耿耿,这种事,在下不是第一次做。不如此事,让在下来办吧。”
王泰安一愣,“这不好吧…”
“王大人,在下常伴陛下左右。奉陛下密旨也是杀人无数,均是一刀毙命。在下只是想…报答娘娘当年的知遇之恩,让娘娘少吃些苦罢了…”裴忠青说罢还拱了拱手,恳求之意明显。
王泰安以前与楚家同朝为官,又都是武将,虽交往不多,还是知道楚家的赫赫功勋,心中佩服。只是他忠于陛下,不得不奉旨办事,不禁叹了口气道:“好吧…”其实他刚刚看到楚娇怜面容的时候也是一惊。从前他也是见过这位皇后的,花容月貌一般的人儿,如今额头上怎么多出这么一大块疤痕?他心中一叹。他如今能做的,只能是让这个丫头少些痛苦了。
裴忠青转身颔首对楚娇怜道:“娘娘是一国之母,不可当众受辱,还请随微臣来…微臣…给娘娘个痛快。”说罢抬手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树林。
“这…唉…好吧,就当是送楚老将军一个人情。我是个粗人,却也…去吧!”他想说他也佩服楚家英武忠诚,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到嘴边哪里敢说,只能生生咽了下去。
楚娇怜用力闭了闭眼,看着已经瑟瑟发抖还不忘将自己搂在怀中保护的玉俏,不禁泪光闪闪,恳求道:“求求你们,放了玉俏。”
“小姐!我跟你一起!玉俏不怕死!”玉俏眼泪瞬间落下,她的小姐,都这时了还想着她。
“好,圣上并未说要处死玉俏姑娘。但娘娘,至少让玉俏送您一程。”裴忠青并未抬头,手却微微泛起青色,说罢又抬手橡树林那边引了一下。
众人只觉得那片树林突然间变得阴森恐怖起来。
楚娇怜看了看玉俏,握了握她的手,“好吧。”最后一程,让玉俏陪陪自己吧。转身往树林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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