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楚娇怜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了,她因绝望已经不知所措,丧失理智。
“唉…好孩子,祖父和父亲,还有你哥哥都不怪你,你莫要自责。当初没有拦住你,也是我们没想到他能如此绝情。再怎么说也会顾念往日情分!是我们将他的心估错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哥哥送出去!你靠过来,祖父告诉你…”
楚浩楠看着他们三人围在一处商量着让自己逃离,羞愤不已,可想到祖父的话,只有自己活着,才能为家人报仇,硬生生的把自己想反驳的话压了回去,双手狠狠攥拳,心中愤恨不已。
一番商量过后,楚公和楚父一人握住楚娇怜的一只手,眼含热泪。他们有道不尽的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表达。这个孙女,他们是用尽了毕生去疼爱的。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怪过这个掌中明珠。
“祖父…父亲。哥哥…”楚娇怜哭到失声,说不全话。
楚公攥了攥她的手,说道:“怜儿,谁的一生都会犯错。怪只怪祖父没舍得让你出去历练,经历人世沧桑。人生难免遇人不淑,此事不能全怪你,如今不是自责的时候,你要振作起来!我们楚家,还要靠你跟你哥哥啊!浩楠,你要记住,如今这番,我们是楚家男儿,自己技不如人败下阵来,莫要怪罪怜儿!你要留下你的命,好好保护你妹妹!知道了吗?”
楚浩楠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哽咽着点头道:“祖父放心,我从来没有怪过妹妹。我…我定会重振楚家!可是…我…”他想带着祖父和父亲还有妹妹一起走,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做到的,夏侯殇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成器的皇子。让他带着妹妹逃离都已经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还怎么带着已经身受重伤的祖父和父亲?亲情与理智互相撕扯,楚浩楠只觉得自己就要疯了!
楚父偷偷拭泪,回过脸道:“怜儿,你如今即将临盆激动不得,好好保护自己,事成之后,与你哥哥好好度日,静待时机!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回来!你祖父和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们好好活着!去吧,去筹谋!来日诞下孩儿,带他来给…来给我们烧个香,磕个头。”如今楚家命数将尽,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两个孩子,若是浩南能平安脱险,以他的身手保命自是不难。可怜儿……但愿他们这一次的计策不再失败啊!
他想了想,又继续嘱咐道:“怜儿,你的性子决绝,认定的事情绝无转圜。父亲曾告诉过你,让你万事留有余地,你却不听,以后莫要这样了,知道吗?”
“父亲…”楚娇怜心如刀绞。这孩子…如何要得?以后她要如何面对?余地?夏侯殇有何时给过她和她身后的楚家一个余地?“怜儿知道了,祖父和父亲放心,哥哥一定会没事的!”
楚父皱了皱眉,定定的看了看楚娇怜的面容,迟疑的开口道:“怜儿…你莫要自作主张,定要与你哥哥一同逃出去,知道了吗?就算…就算听说我跟你祖父…你也莫要回来,听到了吗?!”
楚娇怜心中剧痛,哽咽着点头道:“怜儿知道了。”
楚父狐疑的看了看楚娇怜,威胁道:“你若不听话,为父做鬼都不会原谅你的!”
“好。”楚娇怜轻轻答应着,心中却更加痛了。她如今这个样子,怎么逃得出去?若是没了她,哥哥逃出去会更加容易些,这一次,她一定要保全哥哥的安危!
她转头看向楚浩楠,艰难开口道:“哥哥应该也是知道这个计划的,到时,你一定不要迟疑,知道吗?”
楚浩楠艰难地点了点头,又看向祖父和父亲,才轻轻道:“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为今之计,只能如此。我不会意气用事,辜负了祖父和父亲的心!”
楚娇怜点了点头,又不舍的看了看她的亲人,哽声说道:“那怜儿出去筹谋了,你们多保重!”说罢,她不敢再做停留,她怕她再哭出来会停不住,会让亲人更加心痛!她缓缓地站起身,复又跪下,对着三个亲人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离去。
她这边刚一离去,楚公弯身便吐出一口鲜血。楚父和楚浩楠大惊,连忙扶住楚公“祖父!”“父亲!”
楚公虚弱的摇了摇头,发出的声音好似只有气息一般轻弱,早已没了刚才的气势。“老了,这点子伤就撑不住了。”
楚父心痛不已,他曾经喊来过狱承,求他请个大夫来,却被冷笑着回绝了。说他们苟延残喘,死了便省了侩子手下刀,还请什么大夫!是啊,三个死刑犯,谁会给他们请大夫?他想着,竟也重重的咳嗽了起来。他慌忙离开楚公身边,用手捂住嘴唇,却听见“噗——”的一声,指缝处便流出了血迹。
楚公听到声音想过去看看,却没有力气,只能急的直瞪眼睛。楚浩楠连忙扶正了楚公,又跑过去看楚父,惊了一跳。“父亲!”
楚父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摆了摆。楚公叹了口气,这一口气夹杂着哽咽和颤抖,他们楚家,世世代代站在高处,何尝受过这等屈辱?他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楚浩楠站在楚父与楚公中间左右顾盼,焦急不已。他张了张口,想将守卫的人换进来请个大夫,可最终他还是默默地闭上了嘴。此时有谁会帮他们请大夫?叫他们进来也只是多几句侮辱罢了。他的祖父因拼尽全力为其他老臣赢得逃离的时间而体力不支,又因为得知自己与父亲的失败而怒火攻心,他的父亲因为与半路拦截的打量禁军纠缠也是身受重伤。如今他们楚家,真的是处在一片黑暗之中。楚浩楠转过身,看着天牢的天窗外那一抹血红色的斜阳,难道祖父与父亲,就真的不能得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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