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坤宫中,又有小宫女在窃窃私语:“哎,你们听说了吗?今日陛下又召见了淑妃娘娘侍寝,而且又召去了勤政殿呢!陛下真的是宠爱淑妃娘娘啊,都不顾及朝臣的进言,真是让人羡慕。”
另一个宫女笑了一声道:“陛下是一国之君,想召见谁就召见谁,这哪里是一个朝臣管得了的?他不就仰仗着自己的孙女是皇后吗?皇后入宫这些日子,你我谁看到皇上来看过她?不过就是放在那里装装样子罢了,往日里听闻的那些宠爱,原来都已经是过眼云烟了!看来这楚家啊,长不了!”
“你们说,她怎么还稳稳地坐在宫中啊?也不去求求陛下放过她的家人?”
“她哪里敢啊?她兴许啊,还指望着肚子里的孩子呢!”
“陛下如此嫉恨楚家,她肚子里的孩子也留着楚家的血,陛下能喜欢吗?就算孩子安然出生,也是个不受待见的!”几个宫女围做一团,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竟肆无忌惮起来。
玉俏气的上去要骂,楚娇怜伸手拦住她,摇了摇头。玉俏气不过,小声道:“娘娘!那些个小贱蹄子,肯定是受了那人的指使,才来嚼舌根的,奴婢去撕了她们的嘴!咱们再去禀报陛下,严惩这些胆大包天的贱奴!”她们的话说的如此肆无忌惮,简直不把中宫娘娘放在眼里!
“知道是那人指使的你还生气?那你不是傻了?”楚娇怜静静地摘下头上的金钗,揉了揉发疼的头皮。如今赵涟漪执掌后宫,那些宫女都是赵涟漪派来的。自己若去像夏侯殇吐苦水,他早已不信自己,加上赵涟漪的枕边风,说不定又说自己什么坏话。如今她想做的便是无视这些闲言碎语,好好将孩子生下来。可那些宫女说的也不全无道理,他最嫉恨楚家,自己是楚家人,自己的孩子也流着楚家人的血,难道当真会有一天,他来杀死自己的孩子吗?
玉俏看她如此,心中虽憋闷苦楚,却又不敢再多言,只能默默地服侍她卸下有些沉重的发饰。
就在这时,外间有宫女来报:“娘娘,太后娘娘那边请娘娘过去一趟。”
太后?楚娇怜与玉俏面面相觑,叫她过去做什么?“玉俏快帮我收拾一下,我去见太后。”
楚娇怜简单插上了一直玉钗,换上一身素色锦袍便去了昭阳宫。昭阳宫内,依旧阵阵药香,仿若还如回春苑那时一样。那时,她与现如今的张太后坐在石桌上谈心,夏侯殇或是练剑,或是坐在不远处。那段日子恍若隔世一般,让人眷恋,却再也回不去。楚娇怜一个晃神,差点撞上了旁边的石桌。侍女赶紧将她扶了一下,“娘娘小心。”
楚娇怜虚弱的笑了笑道:“多谢。”
那宫女一阵受宠若惊,似是没有想到明天就要母仪天下的皇后,今日会同自己说一句多谢!惶恐道:“娘娘这么说,就折杀奴婢了!娘娘这边请。”
张太后端坐在厅内金丝楠木的镂空雕花椅上,手中盘着一串佛珠。见楚娇怜进来,连忙起身迎了过去。“怜儿,好孩子,快过来坐。”说罢看了看她苍白的面色,又担忧的望了望她还算平坦的腹部。
“谢母后,”楚娇怜施了礼,才又道:“儿媳只是害喜有些严重,睡不好罢了。无碍的,让母后担忧了。”
张太后面色有些惭愧,柔声道:“殇儿那孩子,你这么虚弱怎么也不见他陪着你呢?涟漪那人,我初识她时就不甚喜欢,心机太重,可殇儿却事事信她!怜儿你要万事小心她,她可是在深宫之中成长起来的女子,心思可不比你这样单纯善良!”她虽身在后宫,可是赵涟漪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她的为人,自己多少还是清楚的。“我也曾多次劝过皇帝,可他…听不进我说话。唉…是我没有养好这个儿子。”
“母后,”楚娇怜摇了摇头,“不是母后的错,母后如此宽和温柔,不是母后的错…”她不由得想起了被贬斥的祖父,都那么大年纪了,楚家人向来受到尊敬爱戴,皇室也是要礼让三分的。都怪自己,让祖父年迈之后还遭此横祸,也不知他老人家向来傲气,受不受得住如此打击。想到这里,不禁泪眼朦胧起来。
张太后也听闻了朝堂之事,她此时正是为了此事唤她过来加以安慰的。看她这个样子便知是担心她祖父了,开口安慰道:“好孩子,莫要伤心!明日你封后大典结束,母后就去找皇帝,让他收回成命,楚家是国之栋梁,万万不可疏远如此忠臣重臣啊!”南唐历代重视楚家,世人都知,楚家就是南唐最有力的支点。他上支撑着南唐皇室,下支撑着南唐大大小小的城池关隘,整个朝堂军事布防,哪里离得了楚家?
她说的是心中实话,历代皇帝厚待楚家,楚家也不是那等觊觎皇位之徒,一心辅佐历代皇帝。楚家的荣华富贵已经享之不尽,上有皇帝宠信、下有百姓爱戴,没有必要再去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图谋皇位,被天下人不耻。若是殇儿一意孤行灭了楚家,那可真是要被天下人耻笑了!那就真成了昏君了!到那时,周边藩国群起而攻之,南唐必定分崩离析,哪里还有第二个楚家能站出来守卫南唐?!
楚娇怜心下感动,这个太后还是向着她的。“多谢母后,只是不知陛下听过之后,会不会更加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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