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味儿窜进鼻腔……
秦青箬人皮面具下的脸色,瞬间变得很精彩。
在东楚的半年里,她已经不记得楚扶风威逼利诱灌了她多少药。
药这种东西!
现在对她而言,就是整一个的洪水猛兽!
“不想喝?”
荣烨挑眉,玉指却端起一只白瓷小碟,似是谆谆善诱,“这个呢?”
秦青箬凝了凝眸,荣烨手中,是一碟蜜饯。
她有些瞠目。
“师兄,”少年半撑起身子,目光落在那碟蜜饯上,竟是怔忡,“你怎么……怎么……”
后面的话,她却再也问不出来。
金丝海棠果。
色泽金黄剔透的一颗颗海棠,搁在薄胎白瓷小碟中,像极了赤金丝镶成的香球,那般精致玲珑,竟是比枝头金桂都要清甜上几分。
那香气,当真是馥郁,宛若轻软柔滑的银蚕缎,于指尖流连缠绵。
秦青箬眼前,忽然起了雾。
她笑。
眼眶却红了。
荣烨修长如青竹的手指,握着青瓷勺,正轻轻搅着药。
闻言,他只略一抬头,嗓音淡淡,“哦,你说蜜饯。不必谢我,都是陵亲王府那位嘱咐的。”
又是容宸?!
秦青箬一时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只不过,心中那憋闷的滞重感,一时却是轻松了不少。
她着实是无奈的很。
少年挑了挑眉,坐直了身子,温顺无害的微笑中,透着点邪气盎然。
这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第一次见面便百思不得其解,如今竟是越发不可捉摸。
秦青箬一手支着脸,乌发微微有些凌乱。
耳畔的碎发,漆黑柔软,衬得少年多了几分邪肆且妖冶的气质。
她雪白的手指勾了颗金丝海棠,轻轻一抛扔进了嘴里,眯了眯眸,整个人清隽得不像话。
吱嘎——
门再次推开。
谢太傅不疾不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个沈奕。
“好些了?”仙风道骨的老头子床边一座,笑眯眯地瞅着她,“慕容家那二小子昨夜便打道回府了,三日后书院大比,你也不必发愁了。”
哦?
走的倒是快。
如此也好,免得夜长梦多。
少年仍旧是微笑着,雪玉手指撑着下巴,似是唉声叹气,目光却慵懒得像只猫,“太傅莫要忘了,看学生不顺眼的,可不止慕容公子一人呐!”
“顾大哥担心什么,”谢峰嬉笑着蹦上前去,露了颗小虎牙,幸灾乐祸,“严禀那厮如今站都站不起来,他就是想找事,也得看看有没有那力气!”
谢小公子叉腰说得中气十足。
旁人听得忍俊不禁,唯独秦青箬嘴角抽搐。
罪过罪过。
秦郡主悲哀地看了眼谢峰。
这孩子究竟跟谁学的,怎地这般嘴毒又凶悍?
她深深觉得,谢太傅决策有误。
这样的小怪物,留在书院中就是个小霸王,合该扔到战场上杀敌去!
谢太傅盯着她喝完了药,方才带着谢峰,一老一小优哉游哉地散步走了。而沈奕,则是被秦青箬稍作挽留。
守在敬亭轩中的小童,很有眼力地退了出去,临走时还闩住了竹扉。
人走、茶未凉。
初秋的午后,稀稀落落的光影,落在竹林中都有些犯懒。
少年柔若无骨地窝在榻上,衣衫薄,半凌乱,蹭在锦衾上玉色半掩,露出一线纤细诱人的锁骨。
颈项如雪。
似玉瓷般薄而透,这少年,竟是比女子都要媚色天成。
她那嗓音,也着实醉人。
“师兄,”少年的唇很薄,桃花色泽,“喏,沈公子在这儿。”
半睡半醒的朦胧里,透着一丝丝勾人的蛊惑,面容虽清秀,眉眼却是惊心动魄地艳。
鸦翎般的长睫轻颤,她似困倦,黑白分明的眸子里,目光虽迷离,却出乎意料地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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