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凌是慕容修的嫡次子,”谢太傅沉吟道,“这小子心气颇高,虽是纨绔,与严禀却不是一路人。”
秦青箬点点头,“看出来了。”
慕容将军家教甚严,对嫡子寄予的期许自然高,别看慕容凌虽然和严禀搅和在一起,至少却还是个有脑子的。
正如外公所言,是纨绔,却并非恶人。
“今日的事……”谢太傅顿了顿,忽然皱眉,“是他二人惹起来的?”
秦青箬耸肩,啼笑皆非,“还能是谁?您老肯定知道,这一群公子哥儿们,可是向来以他二人马首是瞻!”
从今日牌局上就可轻易见得,严禀霸道,说一不二不容反驳。慕容凌看似好笑呵呵的好脾气,却也是个强势的,心比天高,更不好惹!
谢太傅冷嗤一声,面色如沉铁,捋着胡子冷声道:“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秦青箬面色忽然郑重几分,“外公,容我多说一句。这群人如今已经不是无知者无畏了,而是自认为无人敢拿他们开刀而日益猖狂!”
“笑话!”
谢太傅丝毫没动怒,末了只是冷冷一笑,“仗着父辈余荫为所欲为,当真以为老夫治不了他们?!”
老而弥坚,霸气毕露。
“不是认为您治不了他们,”秦青箬眸光淡淡,“而是坚信自己能把您扳倒!”
谢太傅哦了一声,非但不恼,反倒兴味盎然,“你倒说说,为何如此?”
秦青箬不假思索,“上梁不正下梁歪,忝为师表!”
一针见血,不留情面。
若非前几任院正听之任之不加遏制,何至于助长不正之风?
谢太傅怔忡片刻,随即竟是朗声大笑,目光炯炯,“说得好!”
三年前他到任后不久,便发现了这深埋的祸根,这三年来虽苦心整治,却是屡教不改收效甚微。二世祖们明里虽然收敛了不少,暗中却更为猖獗,眼看就要把天捅出个窟窿!
如今秦青箬既然来了,这倒是个机会。
谢太傅心中有了计较,笑眯眯地将目光转向秦青箬,“那依你高见,这三年功亏一篑的根本在何处?”
秦青箬抬眸,直直迎上谢太傅的目光,“您的手段,太仁慈!”
说好听了是仁慈,说难听了就是优柔寡断!
“哦?”
谢太傅闻言动作一顿,鹰眸凛凛,不怒而威。
秦青箬不惊不惧,平静坦然,“永顺帝既给了您全权教责之权,我不明白您还忌惮什么?您一不在朝中,而不依附皇子,即便是得罪了某些人——又能怎样?!”
又能怎样四字,骤然凌厉。
配上少年凤眸一挑,恣意睥睨,竟是霸气天成。
谢太傅箭矢般的目光也是豁然一转,步步紧逼,分毫不让,“如此说来,倒是老夫颟顸糊涂了?!”
“是。”
一个字,她答得毫不犹豫。
太傅谢文渊乃天子之师,文人之首,便是永顺帝都得给三分薄面。
普天之下,想必也就只有秦郡主敢当面说文渊先生糊涂了!
哪知谢太傅不怒反笑,解了心中郁结,长笑极畅快:“好,好!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不会让老头子失望!”
时过境迁,她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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