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成国公府一百三十九口人头落尽;
这一夜,东楚皇宫帝寝殿中灯火一夜通明;
新帝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一女子斩杀功臣于氏满门,震惊朝野。
这一夜——
风起云涌,天变了!
灯火伶仃竹影动,看似平静的南萧帝京,亦有暗流涌动。
“禀公子,峪江郡主秦青箬逃脱后,混入一行流放死囚中,跟随囚犯来到萧楚边境,坠崖后失踪。后又出现于东楚京城妓院妙玉楼,被东楚新帝楚扶风带走,目前人在东楚皇宫中。”
半空中的雪白衣袖忽然一顿。
“她被楚扶风救走了?”
那人嗓音淡淡,清润慵懒,带着几分清冷矜贵的凉。
身前黑衣人单膝点地,恭敬道:“是。据咱们的人说,秦郡主和楚皇陛下,似乎是旧相识。”
一声轻笑,寡淡而凉薄,“她倒是聪明。”
正蹲在软榻前发呆的容衍,闻言一跃而起,献宝似的凑上前去,“公子爷,您可不知道,啧啧,这女人贼着呢!”
“哦?”那人有点玩味地勾唇,莹莹如玉的指尖捻起棋盘上一颗墨玉黑子,“何以见得?”
容衍噗嗤一声笑得七歪八扭,“老皇帝安插的暗桩杀人不成,反倒被她扭断了脖子!”
一想起悬崖下面目狰狞的尸体,容衍就能笑得岔气。
不是挺能挺牛气吗,不是杀人如麻吗?最后还不是跟鸡一样被人扭断了脖子!
“她是峪江郡主,”那人笑笑,放下手中茶盏,“你记住,这个女人,远不止如此。”
“啊?”容侍卫的脑容量明显有点捉襟见肘了,严肃地开始摸下巴思考。
容衍正发愣,下一刻,便见他那一贯矜贵淡漠的主子,忽然站起身来。
“公子爷,您做什么?”
身影一闪,容衍紧张兮兮地挡在了男子身前。
“不是想看戏么,”那人微笑,拂开身前如临大敌的自家侍卫,“咱们……看戏去。”
最后三个字,带上了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戏谑。男子清隽如水墨的容颜,忽然染了一丝邪魅。
雪白锦袍纤尘不染,玉色栖落,似月下堆雪。半开轩窗外,浮动着翠绿竹枝特有的青涩味道,在夜风中格外舒朗空旷,有点像流水中的青荇,又有点像万山之巅的雪松。
“明日派人告诉皇上,”那人淡淡抬眸,望向东南,眸底闪过雪光,“边境未稳,东楚随时都有可能反扑,最好是再次攻楚,彻底折了楚皇的羽翼。”
黑衣人低头应是,一丝不苟。
他淡笑,薄唇勾起清雅高华的弧度,笑意却未达眼底。雪白手指一松,那颗墨玉黑子,啪嗒一声落入香炉。
“他若不同意,就说是我说的。”
玉石崩裂声绽开,倒映火光旌动。
影影绰绰中,夜色半罩,那人轮廓精致如玉。
他一振衣袖,无声轻笑:“是时候……该去趟边境了。”
*
三日后,永顺帝昭华殿前点兵,欲扩疆界,再战东楚。
上将军慕容修为主帅,持虎符,帅十万大军再临萧楚边境。
陵亲王府世子容宸,随军赴边,为军师。
帝心大悦,赐金令,亲率御林军送宸世子出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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