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冥冷淡的看着左清婉,良久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仿佛过了很久,却其实不过须臾,就在左清婉以为薛冥不会应的时候,却听得薛冥冷冷道:“来人,带左小姐去见太子。”
有宫人闻声走了进来,对着左清婉恭敬道:“左小姐请吧。”
左清婉没想到薛冥这就答应了,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已经垂首在看什么东西的薛冥,然后第一次多了一丝真诚的感激道:“多谢大皇子。”
言罢,转身跟着宫人往东宫的方向走去。
薛瞿的太子之位虽然现在已经算是名存实亡,但薛冥监禁他的时候却也没有另外找地方,而就监禁在东宫里。
可此时的东宫,偌大的地方,却已经清冷寥落,除了薛瞿以外,就只剩下两个照料薛瞿的宫女。
虽然两个宫女冬香和秋水都是跟了薛瞿很久的人,但如今两人对薛瞿的态度却是千差万别,冬香很忠心,一直感念着薛瞿的知遇之恩,在薛瞿被监禁的这段期间一直细细的照顾着对方。
而秋水这个人却较为势力,她认定了以薛瞿如今的处境,想要翻身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甚至连命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个问题,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伺候一个毫无前途的废太子?
看着冬香端着一盆热水走过来,秋水知道这水定然是冬香准备去给薛瞿擦洗用的,待冬香从其身旁走过去的时候,突然伸腿绊了冬香一跤,那盆水便立即撒出了大半出去。
“秋水,你干什么?”冬香生气的瞪着秋水,心里很难受,她不明白秋水为什么要这样?以往太子殿下从来没有苛刻亏待过她,比在其他主子手下伺候的宫女待遇好得多,如今太子殿下糟了难,她怎么能立刻就忘记了太子殿下对她们的好?不但不再将太子殿下奉为主子,反而还落井下石,不时的阻止她去照顾太子殿下,而这,也是让她真正的生气的地方。
秋水做作的捂着嘴,眼里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的惊讶道:“哎呀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还没有撒完吗?够了。”
冬香瞪眼,“你——”
秋水却懒得理会冬香,嗤笑了一声,悠悠然的走到院子里,像个千金大小姐般的荡起了秋千,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冬香皱着眉头看了秋水两眼,转身就要再去重新准备一份热水过来,这时东门大门突然被打了开来,冬香心里一跳,定定的看过去,担心又是什么对太子殿下不利的人来,却意外的发现来人竟然是丞相府的清婉小姐,不由的非常意外。
左清婉走进东宫,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却一副主人姿态的在那玩秋千,听到有人来,略显紧张的看向她的方向,却似乎发现她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神色顿时一松,才不慌不忙的从秋千上下来,对着她敷衍的行了一个礼,懒懒的问道:“清婉小姐怎么来了东宫?如今的东宫可不是清婉小姐这样的人该来的。”
左清婉淡淡的眸光从秋水身上扫过,然后看向了冬香身后的房门,犹豫了下,才抬脚走了过去。
“见过清婉小姐。”冬香端着个热水盆对着左清婉行了个不怎么方便的礼,然后有些怯怯的问道:“清婉小姐是来看太子殿下的吗?”
左清婉温婉的点点头,问道:“太子殿下在这里面吗?”
“太子殿下在里面,清婉小姐进去吧。”冬香忙说道,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清婉小姐会被放进来看太子殿上,但她有直觉对方不会对太子殿下不利,不仅仅是因为清婉小姐一向都是温婉和善的性格,更重要的是,她从清婉小姐的眼里看到了对方那微微紧张却又更复杂的情绪。
左清婉缓缓侧眸看向冬香,注意到冬香手里的热水,温声道:“给我吧。”说着伸手就要将东西接过来。
“这怎么行?”冬香怯怯的抓着热水盆不放,道:“还是奴婢端进去吧,别不小心弄湿了小姐的衣服。”
左清婉温婉一笑,仍旧坚持的将东西拿了过来,道:“没事,麻烦你帮我守在门外,我不想让人打扰。”说着,若有似无的往秋水的方向撇了一眼,冬香楞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应道:“好,清婉小姐放心,冬香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清婉小姐看太子殿下的。”
“谢谢。”左清婉对着冬香浅浅一笑,待冬香打开门,端着热水走了进去,身后,冬香麻利的又将门给关上,然后守在门口,见秋水走过来,顿时升起了防备。
“冬香,你说这丞相府的大小姐怎么会跑来看太子?”秋水眼里闪着八卦的就要往房门凑,却被冬香给挡住了。
秋水不屑的瞥了冬香一眼,顾自在那八卦道:“对了,我想起来了,可是有传言说这清婉小姐喜欢太子,现在看来这传言倒很有可能是真的,”说着撇了撇嘴,啧啧道:“也不知道这清婉小姐是不是傻,都这个时候了还来看太子做什么?难不成她还想跟太子做一对亡命鸳鸯不成?不过那也不成啊,清婉小姐跟太子可不是什么鸳鸯,咱们的太子殿下喜欢的可是太子妃呢,哎呀呀,不过太子妃如今可是帮着大皇子要至太子于死地呢,这关系,还真够复杂的。”
看着秋水嘲笑的神色,冬香愤愤的瞪着她怒道:“秋水,你说够了吗?”
秋水鄙夷冷笑,“我说没说够,可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说着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见秋水好在没有继续捣乱,冬香也懒得去搭理秋水什么态度,兢兢业业的守着自己的门,不过就东宫目前这清冷的境况,除了秋水,她倒也没什么人要防备了。
左清婉走进屋里,径直走到了桌边放下热水,犹豫了须臾才缓缓的回身看向那个静静的躺在偌大的床榻上的人,他的容颜比以往看到的憔悴了不少,额头上裹着白布,布条上隐隐还沁着血迹,显然是伤口还未结痂。
左清婉的眉头不自觉的微微蹙起,他头上的伤很重,但他心里的伤恐怕会更重吧,不然从来都是潇洒自在的他如何会变成这副毫无神采的样子?
左清婉正远远的盯着薛瞿犹疑的时候,突然发现薛瞿似乎低低的呻吟一声,忙快步走了过去,可是再定睛去看床榻上的他,安静得却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屋子里很静,只有他微弱的气息,以及她缓缓起伏的心跳。
左清婉看着看着,不自觉的伸出了手慢慢的触上了薛瞿的脸庞,生平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碰触到他,左清婉只觉得自己紧张得连手都僵硬了,可是待感受到对方脸上那异样偏高的热度,却是猛然吓了一跳,心里一急就抚上了薛瞿的脸,准备更清楚的感受一下对方的状态。
却在这时,一只手突然紧紧的扣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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