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的心思转动不过在眨眼间,沐老夫人就已经怒不可遏的跟沐老夫人告起沐君凰的状来了,“王爷,你是不知道云微这丫头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她让一对平民夫妇来找我要了一万两的精神损失费也就罢了,她竟然还欠了天机阁五十万两!她这一下子就让我拿出去五十一万两,照她这架势,咱们沐王府就算再家大业大,也迟早得被她掏空了啊!”
沐君凰闻言挑挑眉,原来是来告状的啊。
沐老王爷一听这话眼皮子也忍不住跳了跳,怒目看向沐君凰问道:“你祖母说的可是真的?”
沐君凰完全不否认,“是有这么一回事。”
沐老王爷怒了,重重的一拍石桌,将棋子打得四处散乱,有几颗落到了容久的身上,他淡定的一颗一颗的将其捡起放到了棋盘上,听着沐老王爷教训沐君凰道:“你是要故意气死本王吗?你就算不甘心本王没把你母亲的财产还给你,你也不该随便的将这么多钱浪费出去,你觉得你这么做能害得了谁?”
沐君凰见沐老王爷说开了,她也没什么好掩饰的,淡了脸色道:“看祖父您这么激动,想来还是有作用的不是吗?”
“你以为你这么做本王就会答应还你了?”沐老王爷冷然道。
沐君凰不闪不避的与沐老王爷对峙道:“反正我就耗到您答应为止呗,若是把我娘的财产都耗完了您都还没同意,也没关系,终究也比被某人占了强。”
某人说的谁沐老夫人当然知道,她心里生怒,面上却一脸委屈的说道:“云微,你怎么能这么说,祖母我这些年费心费力的替你管着你母亲留下来的那些产业,还不是全为了沐王府,怎么就是强占了?”
沐君凰闻言冷笑一声,看着沐老夫人讥讽道:“这些年你从我娘的产业里拿了多少好处私用你自己清楚,别在这装什么委屈,谁也不是傻子。”
“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沐老夫人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你根本纯粹就是胡乱在揣测,倒是你,你这回来才多久,就乱七八糟的花出去五十几万,那可是整个沐王府半年的花费了。”
“我娘的钱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再说了,老夫人说得好像没了我娘的钱,这沐王府就撑不下去了似的,沐王府的花费应该还不需要我娘的嫁妆来支撑吧?”
沐君凰说完,沐老夫人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沐老王爷一声重喝打断,“行了,都给本王闭嘴。”
沐老夫人闻言倒也不再开口,她看着沐君凰的眼神里透着一丝嘲笑,在她看来,沐君凰一口气浪费出去五十几万这样一大笔钱,定然是激怒了王爷的,她就等着看王爷如何惩治这死丫头了。
沐老王爷平复一下了自己的心情,他想了想,眸光突然一转,看着沐君凰道:“你想要把你娘的嫁妆给要回去也行,只要你答应本王刚才的那个条件,本王就答应你还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什么?沐老夫人大吃一惊,王爷竟然要把东西还给沐君凰,这怎么可能?
她却不知沐君凰此时也跟她一样的抗拒,怎么这什么事都能扯到让容久做她老师的事情上,偏偏这次她还不得不考虑,毕竟难得这老爷子终于松了口,而且看老爷子的架势,要是她不答应,她怕是将娘的嫁妆费完了,他也不会同意还她了。
“王爷,你怎么能任由云微如此胡闹?”沐老夫人实在不能忍,当即反对道:“还有你说的那个条件究竟是什么条件?能拿来做这样的交换。”
沐老王爷道:“条件就是让容久做她的老师,好好教导一下她的为人处世。”
沐老夫人闻言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险些没被气晕!这是什么条件?拿这种条件来究竟是在威胁沐君凰,还是给她的福利?这左右对她都是有利的,天下岂有这样的交易?
沐老夫人此时真的是要疯了,她红了眼睛,身子被气得不住的颤抖,嘴巴张了半响,好不容易话要出口了,就听沐君凰仿佛十分憋屈的应道:“好,算祖父您赢了,成交!”
然后便是沐老王爷一脸胜利的对她道:“行了,把她娘的嫁妆还给她吧。”
沐老夫人眼前一花,这次是真的晕了过去!
“祖母!”沐欣然见沐老夫人要倒,手忙脚乱的连忙将她扶住。
沐老王爷眉心微蹙的看了晕过去的沐老夫人一眼,眼里有着一丝嫌弃,这种事都不能忍,果真是上不了台面,厌烦的挥挥手,“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老夫人扶回去,找个大夫好好看看,身子这么弱,还出来做什么?”
原本可能还有一点意识的沐老夫人听到沐老王爷这种不甚在意的话,心里一激,彻底的晕了过去,然后被下人和沐欣然扶回了福善堂,这次打击太深,怕是很长时间恢复不过来了。
沐老夫人离开后,沐老王爷回身,便看到沐君凰在跟容久大眼瞪小眼,当然,容久依旧是清雅淡然的,只是嘴角微微带笑,与沐君凰暗恨的神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明明气氛不怎么好的画面,偏生被沐老王爷看出了一丝和谐来,不由的为自己的主意甚为满意。
沐君凰用眼神发泄了自己的不满后,冷哼一声起身,却在面对沐老王爷的时候突然脸色一变,十分恭敬淑女的行了一礼,语声轻缓的说道:“祖父,那孙女就先走了。”
沐老王爷有些傻眼的看着沐君凰,这般乖巧懂事是什么情况?
沐君凰抬眼看向沐老王爷,不过眨眼间,跟变脸一样,又一声冷哼,傲娇道:“这些东西谁不会?祖父您真是多此一举。”
言罢,撇一眼容久,转身走了。
容久嘴角微勾,看着摇着头坐下来的沐老王爷,轻笑道:“老王爷可是给我拉了很大一个仇恨。”
老王爷也好笑的摇着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说某人,旁人这种事怕是求都求不来,偏生那丫头跟要了老命一样抗拒,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公子府。
花喜因为被容久留下来看着司季夏,没能跟着一起去沐王府,心里非常郁闷,正衔着根草枕着脑袋躺在司季夏在的房间的屋顶上,看着满天浮动的白云无聊的出神。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下的屋子里传来一阵咳嗽声,花喜知道人醒了,嘴里的草一吐,身子一翻就从屋顶上顺着墙壁落到了房门前,推门进去,看着正半坐在床上四处打量的司季夏道:“终于醒了。”
司季夏眸光疑惑的看着花喜,略带防备的问道:“你是谁?”
花喜蹦跳着蹲在凳子上,面对着司季夏在桌子上捧着脸,笑嘻嘻的说道:“我叫花喜,是我家公子救了你。”
司季夏闻言看了花喜半响,眼中的防备才渐渐消去,他还记得自己是被几人打晕在了难民区,没想到在那样的地方竟然还有人会出手相救,看这房间的装饰,想必这少年口中的公子不是个普通人。
随意的想了想,司季夏突然眼睛一睁,他的玉佩!
“小兄弟可看到了我的玉佩?”司季夏心急之下就要起身,却带动了身上的伤,痛得吸了一口冷气,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皮外伤很多,胸口还闷闷作痛想必还有内伤,可是想到他的玉佩,他就顾不得什么伤不伤的,非得要起身。
花喜从凳子上跳下来,走到床边将司季夏给阻了回去,道:“你急什么?又没人要你的玉佩。”
“我不是这个意思——”司季夏刚一道歉,突然听出了花喜的话外之音,惊喜的抬头看着花喜问道:“小兄弟的意思是我的玉佩还在?”
花喜点点头,单纯的眼睛里含着一丝试探道:“你这么着急,那玉佩对你很重要?”
司季夏微微垂首道:“很重要,那是我姐姐留给我的,也是能找到姐姐唯一的东西。”
“姐姐?”花喜眨巴眨巴眼睛,“看你这个样子,你姐姐怎么会有这么珍贵的羊脂玉?”
“我也不知道,姐姐的身份应该不是普通人。”司季夏有些心不在焉的说完,再次迫切的看着花喜问道:“能不能先把玉佩还给我?”
花喜一面捉摸着司季夏话里的意思,一面道:“玉佩在公子那里,公子还没回来。”
司季夏闻言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没说什么,默了下来。
“你先休息吧,公子回来我会告诉你的。”花喜说完,还不待司季夏反应,就风风火火的离开了房间。
刚一出院子,就看到回来的容久,忙笑嘻嘻的跑上去道:“公子,那个人已经醒了。”
容久闻言径直往司季夏住的院子里走去,花喜跟在身边压低着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公子,我已经问过了,那人说玉佩的主人是他的姐姐。”
容久脚步微顿,缓缓侧首看向花喜,“姐姐?”
知道公子很在意这个问题,花喜连忙解释道:“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不是亲姐姐,这个姐姐应该很有可能就是月姐姐。”
闻言,容久默然须臾,抬脚踏进院子,将玉佩给了花喜去还给司季夏,自己则缓步走到院中的桃花树下,看着眼前的落花缤纷,不知道在想什么。
花喜进了屋没多久,就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虚弱的司季夏。
司季夏看到那在纷飞的花瓣中静立的身影时,不由的愣了一下,有一刹那分不清对方究竟是人还是仙,不过怔愣只是一瞬间,他抬步有些艰难的走到容久的身后,拱手真诚的说道:“多谢公子帮我找回了玉佩。”
容久闻言回身,看到其谪仙般容颜的司季夏再次愣了一下,心想会误会还是有道理的。
不是多谢救命之恩,而是谢他帮他找回了玉佩。
“看来那玉佩比你的命都还要重要。”容久的眸光落到司季夏脸上,清浅说道。
司季夏闻言却道:“当然命更重要,没了命,再重要的玉佩也没了作用。”
容久闻言倒是多看了司季夏一眼,眸光从司季夏的穿着上扫过,道:“看你也不像是难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司季夏没有多做解释,只道:“东城外有一座荒废的寺庙,准备去那里暂住几日。”说着这种无家可归的话,他却神色淡淡的没有丝毫的窘迫。
司季夏话落,花喜就惊讶的说道:“咦?我看你包袱里全是四书五经的书,你应该是今年的考生吧,怎么会沦落到去住寺庙的地步?”
司季夏看了一眼花喜,却什么都没说,但花喜却是从他的眼神看出了一个意思:你看了我的包袱?
花喜有些脸红,谎称道:“我没有打开看,摸都摸出来。”
司季夏不置可否的不再看花喜,要是没有打开看,怎么会知道那些书都是些四书五经?
看司季夏似乎不相信自己,花喜张了张嘴还想要辩解两句,却被容久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推了下脑袋道:“行了,撒个谎都错漏百出,说多了只会更丢人。”话落,人已经在院中的石桌上坐了下来。
花喜撇撇嘴,不太好意思去看司季夏,转身跑了,一边跑一边道:“公子,我去给你切壶茶去。”
容久没理会转眼不见人影的花喜,示意司季夏道:“坐吧。”
司季夏犹豫了下,再次拱手道:“不了,我已经打扰公子够久了,就就此告辞了。”说着就要进屋去拿自己的包袱。
“你是今年的考生,”容久突然道,“正好我应了陛下任了这一年科考的总考官,若是不知道还好,但既然知道了,身为科考的负责人,也不好看着考生生活艰难从而影响科考,所以你就暂时住在这,等科考后再走不迟。”
“你是总考官?”司季夏很是意外。
容久微微一笑,“怎么,看起来不像?”
司季夏正准备否认,却听到容久似乎调侃了一句,“其实我也觉得不像。”
历年来的科考都是由翰林院的那些人负责,今年这第五玄烨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竟然让他来担任总考官,难不成是觉得他太闲了,给他找点事情做?
司季夏抿着唇犹豫了半响,然后点点头,“那就打扰公子了。”
司季夏想到自己差点被人打死,觉得就算去府衙备了案防备了罗家的人,也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他不希望自己在科考之前遇到什么意外,所以即便很不愿无故受人收留,但还是留了下来。
反正他都已经欠了此人人情了,总是要还的,再多欠点又有何妨?
“既然如此,好好休息吧,你的伤不轻。”容久似乎并不意外司季夏的选择,淡淡道。
司季夏闻言往屋里走去,半路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回身道:“我叫司季夏,还不知道公子高姓大名?”
容久应道:“容久。”
司季夏表示明白了,回身继续往屋里走,却在刚刚走到屋门口的时候,脚步一顿,神情惊讶,看来是才反应过来容久究竟是谁。
假兮兮端着壶茶水的花喜在院门口凑着脑袋四处看了看,见司季夏不在,才放心的走了进来,将托着茶具的盘子搁在桌子上,看着容久好奇的问道:“公子,你去沐王府见到月姐姐了吧?”
容久闻言缓缓笑了,也不回答花喜的问题,只是突然吩咐道:“你去沐王府找她,就说应沐老王爷的请求,以后她必须每日抽出一个时辰来公子府。”
“咦?”花喜有些不明白,“过来干什么啊?”
容久道:“受我管教。”
花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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