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冬低头默然。

李力但觉自己有些失态，轻叹了一声，说道：“抱歉，我这情况，让你见笑了。”

韩冬微微摇头，说道：“生死有命，师叔没什么好笑的。”

李力坐起来一点，说道：“学明自从次走了之后，一直都没有消息，他……还好吧。”

韩冬说道：“很好，从塔克拉玛干回来之后，他跟我说要去南极，然后去乞力马扎罗。”

李力嘲讽一笑，说道：“这小子，从小都很乖，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不安分守己的人。”

韩冬从李力的话语听到一丝怨怼，似乎是不满左学明到处奔波的样子。

“我觉得这样挺好。”韩冬说道：“不会被气出病来。”

李力又是怒了：“我让气出病来又怎么了？我一心一意为了同仁堂好，到最后没人感激不说了，还要反过来嘲笑我？”

韩冬说道：“我没有嘲笑师叔，只是在说一个客观事实。”

“客观事实是什么？”李力问道：“是眼睁睁地看着华医药倒了，四知堂称霸天下了，然后我们这些老人全都去讨饭吃去？”

李力现在有些偏激，还有些焦虑。在寿命眼看要到头的时候，李力没有看到同仁堂的兴盛，反而要承受华医药的衰败，这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无疑是一种不可承受的伤痛。

韩冬能够理解李力现在的心情，说道：“眼下的困局并不是我们的过错，从一开始到现在，我们做得已经够好了，而且没有翻下什么大的错误。只是四知堂……杨家的实力太过强大，强大到足可以碾压一切的阻碍，我们除了坦然接受，没有别的办法。”

李力又拼命地咳嗽起来，一声一声的，如同要顶开嗓子眼一般，声音震得韩冬微微发抖。

这个时候，一个助理拿着一份件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韩冬，然后俯身低声对李力说道：“堂主，这里有一个合同，您看一下。”

李力一边强忍着咳嗽，一边拿过件，只是看了一眼，一把将件摔了出去，一张脸立马铮成鲜红一片：“混账东西！这是祖宗留下来的产业，祖宗的产业啊！”

助理默默地将散乱的件从地拾起来，低头说道：“堂主，现在的形势紧迫，由不得我们不卖，赵总说了，这是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

“李勤俭呢？”李力大声嘶吼着：“李勤俭滚到哪里去了？”

助理面色悲凉，说道：“李总也同意这个合同，已经在面签了字。”

李力突然镇定了下来，也不咳嗽了，如同从噩梦醒来一般，非常平静地拿起笔，刷刷两下签了字，然后说道：“以后出卖祖产的事情，不要再来找我了，让李勤俭签过行了。”

助理缓缓点头，拿着签好字的合同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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