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的声音中没有了往日的轻佻。他不是在嘲笑她。意识到这一点的鹤见一惊,不解地注视着他的双眼。
“你好像一直都搞不明白他人和自己之间的界限在那里。”迹部饶有兴致地敲着颧骨,“本大爷很好奇,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肩上揽,会让你觉得自己变得伟大吗?在本大爷看来,你这不过是随地拣破烂的穷酸习惯,无聊透顶。”
鹤见有些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迹部却似乎并不在乎她是否懂得。在鹤见茫然无知的目光中,他带着桦地大摇大摆地走掉了。
那天晚上,阿学没有给她机会。
爸爸妈妈难得按时回家一次,一家人久违地团聚在饭桌旁,说笑着聊天。鹤见捧着饭碗,望着言笑晏晏地阿学几次欲言又止。
那些是不能被爸爸妈妈知道,给他们平添烦恼的事情。
吃完饭,阿学便回自己房间读书。鹤见叩了很久也不见他出来开门,最终只得悻悻作罢。
不管是安慰的机会,还是道歉的机会,阿学都不让她靠近。
鹤见孤零零地躺在房间里,借着窗外照进的半室月光,数着天花板上的隐隐的菱格形状。
小亮刚刚来找过她,一边同她道歉没有保护好阿学,一边气吼吼的声称要让宣传部那些傲慢的家伙们好看。
听闻阿学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时,小亮很是自责。鹤见什么都没有说,她知道,也只有她知道,阿学是在生她的气。气她没有等候在台下,气她没有支持他的决定。她的背叛,比那些人的恶意煽动更加不可饶恕。
吸了吸鼻子,鹤见伸出手,在打湿枕巾之前及时将那不安分的液滴抹去。
再怎么不甘不愿懊悔哭丧,明天还是会降临,第二天还是不得不走下去。做过的事情是无法否定存在的,不管对鹤见还是阿学都是如此。
鹤见是在第二节课后,才从好心的同班女生那里听到的关于那件事的消息。
那场难堪的就职演说被无限丑化后报道在校报头版,贴在布告栏之上。当鹤见赶到时,布告栏前围着一群人,嗡嗡嗡嗡地议论着,嘲笑着。
“虽然有点可怜。不过这么不自量力真是没办法呢。也难为宣传部的那些人了。”
“利用身体的缺陷妄图博得同情分,不由得让人觉得有点讨厌。”
鹤见强压住情绪挤进人群之中,读着那则看似描述事实,实则巧妙颠倒黑白的报道,气到浑身不住打抖。
“宣传”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事情,随随便便就能将“真相”扭曲,将受害者变为施害人。宣传部这掌握发言权关键的喉舌,小小的操纵一下校园舆论简直易如反掌。
而语言,是可以杀人的。
昨日的一室嘲讽仅仅是个小小的开端而已,这才是他们惩罚的真正开始。
鹤见跳将起来一把撕下那张校报,急吼吼地朝着校报社跑去。找出写出这篇搬弄是否报道的人,至少要阻止他们对阿学进一步的伤害。
社团大楼前,闪出的人影阻在了她的面前。
“姐姐,你去哪里?”
阿学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安静地注视着她。
他的脸上有擦伤的痕迹,校服上墨水的斑迹,大片大片洇湿的水渍清晰可见。鹤见心下一颤,扑上去抓住他的手。
“阿学,你没事吧。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她紧张的查看着弟弟的伤势。
“没什么,就是被人趁乱泼了点墨水之类的。都是些常见的手段。小学的时候已经见多了。”阿学表情淡淡的。
“那些混蛋。”鹤见愤恨地咬牙切齿起来,“你等着,我去把那些家伙揪过来向你道歉。竞选的事情都结束了,凭什么继续这么欺负人。”她抓着弟弟的手,向台阶上冲去。
牢牢握在一起的手却突然落了空。阿学重重地甩开了她,被这力道所带动,鹤见趔趄着几乎跌在楼梯之上。
“阿学?”鹤见讶异地回望着他,“你还在生气。对不起,姐姐我……”
“够了。别再装了。”阿学沉下脸,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你明明在害怕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阿学究竟是什么态度呢,什么态度呢~
反正肯定不是你们想的那个缘故。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来有奖竞猜一发么~
顺便再度感谢雁景的地雷~看到你再次出现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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