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看着自己身上鲜红的斗篷,再看看他身上已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忍不住笑道:“等我有你这么多家当的时候,我也会穿你这种衣服的。”
霍休道:“哦?”
陆小凤道:“这种衣服只有你这种大富翁才配穿,我还不配。”
霍休道:“为什么?”
陆小凤道:“因为一个人若到了真正有钱的时候,无论穿什么衣服都无所谓了。”
叶孤鸿说:“我却觉得,既然有钱,为何不能享受,不偷不抢,无愧于心。”
霍休说:“所以你成不了真正的有钱人。”
叶孤鸿摇头,说道:“我真不明白,明明有绫罗绸缎无数,却要将东海冰绡洗得发白做衣裳,将凤尾金丝编成破草鞋,就算这只锡壶是苏东坡用过的,它一样是一只破壶,用来收藏尚可,用来煮酒,”他摇摇头道,“暴殄天物。”
虽这样说,他还是接过了温酒的差事,耐心盯着火候,生怕火势过猛,烧穿锡壶,美酒溢出。他不再说话,而是将空间留给陆小凤和霍休。
霍休笑着说:“孤鸿虽然散漫了一些,但最是体贴周全,善解人意,有他在身边实在是一件舒心的事情。”
陆小凤笑了笑,他岂能不知道,只是因为太知道,才恋恋不舍,纠缠至今。
霍休道:“外面那四个老头子,你刚才想必已见过了。”
陆小凤恍然道:“他们难道全都是冒充大金鹏王,来谋夺这笔财富的?”
霍休点点头,淡淡道:“他们要发财,我就让他们一天到晚面对着那些黄金珠宝,他们要冒充帝王,我就让他们一天到晚穿着龙袍坐在王位上,他们虽然想骗财,我却并没有亏待他们。”
陆小凤叹了口气,苦笑着:“看来你也不是君子,君子是绝不会用这种法子对人的。”
其实他也不能不承认,用这种法子来对付那种人,正是再恰当也没有的了。
霍休道:“这些财富本是个很大的秘密,除了我们四人和小王子外,本不该有别人知道的。”
陆小凤道:“既然如此,他们又怎么会知道?”
霍休道:“他们也不知道。”
陆小凤怔住,这句话的意思他听不懂。
霍休道:“知道这秘密的,是另外一个人,他们只不过是被这人利用的傀儡而已。”
陆小凤道:“这人是谁呢?”
霍休道:“不知道。”
陆小凤道:“连他们也不知道?”
霍休冷笑道:“你若是他,你会不会以真面目见人?”
陆小凤苦笑道:“我不会。”
霍休道:“他们一共只见过这人三次,每次见到他时,他的容貌都不一样,若不是因为他说话的声音并没有改变,他们根本就不相信那是同一个人。”
陆小凤道:“看来这人不但计划周密,而且还是个精通易容术的高手。”
叶孤鸿静静地听着,他发现霍休在说谎。
霍休长长叹了口气,道:“我最后一次见小王子的时候他才十三岁,时隔四十多年,他现在也已是个垂暮老人了,岁月无情,每个人都要老的。”
陆小凤听得一动,道:“那么你又怎么能分辨出现在一个六十岁的老人,是不是当年那十三岁的小王子?”
霍休沉吟着,道:“这其中也有个秘密,这秘密还不曾有别人知道!”
霍休道:“金鹏王朝的每一代帝王,都是生有异像的人,他们每一只脚上,都生着六根足趾。”
他们走出这神秘的山窟时,已是凌晨。春风冷而清新,青山翠鸀,草上的露珠在曙色中看来,远比珍珠更晶莹明亮,这世界还是美妙的。
陆小凤深深的吸了口气,苦笑道:“我的预感并没有错,今天我果然又遇见了件怪事。”
这件事的发展和变化,的确不是任何人能想像得到的。
叶孤鸿静静地看着陆小凤,陆小凤的情绪很是低沉,如果说阎铁珊之死是因为他自己对陆小凤的友情,那么独孤一鹤之死就是源于西门吹雪对陆小凤的信任,本不该死的人一一因他而死,他怎么能轻松得起来。叶孤鸿很想帮他,但又知道自己目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他想了想问:“我给你的那只鸽子了?”
陆小凤突然瞪大了眼睛,顾左右而言他道:“那个,不知道花满楼这时候在哪里啊?”
叶孤鸿淡淡道:“你想他了?可以,我去照顾石秀雪,换他来陪你。”
陆小凤猛地转头,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鸽子我吃了······那个,你知道我烤肉技术挺不错的······我,说吧,你说怎么办!”
叶孤鸿嗤笑一声,“怎么,莫非你还要自杀以谢不成,活人的闲事都没管好,还想去管死了的?”
叶孤鸿看着他,淡淡道:“这世上无可奈何的事本来就很多,所以做人又何必太认真呢?”其实他很想说,你为什么要这样执着的查下去,你要查的这些人都是你的朋友不是么,他们也不曾伤害你不是么,为什么不可以学着糊涂一些,放开一点,不要太过认真?
陆小凤,我有时候真的不懂,你为什么可以这么洒脱。
陆小凤怔了怔,道:“对,应该先把眼前的事做好了。”他突然笑了,一双眼睛又明又亮,他说道:“你刚才说,要我保护你,我想一辈子跟着你护着你,你说好不好。”
叶孤鸿一怔,动了动唇角,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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