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孩子看得心痒难耐,跃跃欲试。
“我曾于一本杂书上看过说北方蛮夷擅用滑行于雪地的车代步,莫非就是这东西?”向楠析忽然问道。
“大概是吧!”兰卓荦敷衍道。
“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可你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此时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对了,让你帮我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我真想看看你要怎么穿这双鞋。”向楠析眉眼弯弯,满心期待地看着兰卓荦。她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他要重新好好地认识认识她。
兰卓荦接过冰刀鞋,“等打发了那群少爷,我再穿给你看。”说完便紧扯缰绳,将雪橇车停在几个孩子跟前。
“三少爷,今儿我送你的礼物便是这陋车一驾,还望三少爷笑纳!”
冉嗣杰很想坐上那车跑上几圈,可他又不想轻易放过兰卓荦,于是冷哼一声,“不过就是一辆车,怎么比得上骑马来得快活!”
早料到这小崽子难伺候,兰卓荦淡然而笑:“那三少爷可喜欢这个?”说着便将那冰刀鞋拿了出来。
“这又是什么?”冉嗣杰斜睨着。
兰卓荦也不急着回答,只是慢条斯理地将冰刀鞋穿在脚上,冬日的暖阳在天边探出半个脑袋,她足尖用力一点,众人来不及看清,她便“嗖”的一声飞了出去。
明明是一片单薄的刀片,可她却穿着它稳稳行驶于冰雪之上,或前行或旋转,甚至倒行都不在话下,而且动作流畅,脚下生风,行云流水,似在那冰面上翩翩起舞一般,美不胜收。
最重要的是那种飞驰于冰面上的感觉,就像雄鹰渴望翱翔于天空,骏马迷恋驰骋于旷野一般,立即吸引了几个孩子。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惊叹,随后便响起了一阵阵欢呼雀跃。
待兰卓荦溜达一圈回来,几个孩子便将她团团围住。
“你是怎么做到的?能不能教教我!”正在换牙的六少爷奶声奶气地道。
“我也想学!”五少爷道。
冉嗣杰毕竟小孩子心性,却依旧蛮横霸道地说道:“先教我!”
惊艳!再也找不到比这个词更为贴切的形容词了,向楠析此刻就是这种感觉,她轻曼的身段,美妙的舞姿都深深地映在他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他突然有些庆幸,能够遇到这样一个奇特的女子。
似乎刚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天就亮了,冬日的煦阳暖暖地照在身上,似梦中那一年的三月,惷光明媚,和风送暖,她素手轻扬,一串串悠扬的乐音便从她手下逸出,她灿然而笑,告诉所有人,如果谁和得了她的琴,她便嫁与那人……最终他和上了,却没能如愿娶到她。
寒冷的北风如涩涩的利刃从窗户外窜了进来,身披毛皮大氅的冉瑾晟幡然清醒过来,他坐直身子,紧了紧身上 的大氅,这才发现自己又在书房里带了一整晚。
丫鬟们听到动静进来,一番梳洗后,余妈妈带着小丫头提着食盒进了屋。
“今儿的早膳是老太爷特意吩咐厨房做给三爷的,说是按照兰丫头的食谱做的,三爷可要多吃些。”余妈妈洗了手,上前为冉瑾晟布菜。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余妈妈就行。”
丫鬟们应声退了出去,余妈妈这才说道:“昨个儿去青云庵的人已经回来了,说那边一切都好,也特意和主持老尼打过招呼了,三爷不用担心。”
“嗯!”冉瑾晟头也不抬,随意拨弄着碗里的饭菜。屋子里寂静无声,压抑得令人窒息。
看着这样的冉瑾晟,余妈妈心里难受,于是便扯开话题,“对了,今儿一早何姑娘托人送来了两盆墨兰,我怕外头冷,冻坏了那花,便把它挪到耳房里去了,要不要把它搬到正屋来。”
“将它搬到东厢去吧!”冉瑾晟淡淡地开口,随后又陷入一阵沉默。
余妈妈心里叹了口气,夹了一块肉放在冉瑾晟的盘中,“三爷多吃点,这些天忙里忙外的也没好好吃饭。我听说这道菜叫首乌鸡,说是用上等的首乌和刚开叫的小鸡炖制而成,很是滋补。”
冉瑾晟皱皱眉头,突然想起那个喋喋不休的小丫头。
余妈妈见冉瑾晟终于有了些反应,便再接再厉,“要说这兰丫头可真是个鬼灵精,这会子不知道又在鼓弄什么。”余妈妈说一半藏一半,成功拉回了冉瑾晟的思绪。
“她去找三小子了?”
“一大早便去了,我照三爷的意思,这几天都不曾拦她,头两天她与表公子要了些木材、竹子,今儿一大早又把三爷的小马驹给牵出去了。”
“希望如她所愿,她与三小子的过节到此为止,否则也只能将她送走了。”冉瑾晟若有所思地道。
“三爷费心了,若这事真无法善了,不如三爷替那丫头出面挡一挡,也好过其他人再来寻她的麻烦,挑出些事来。”
冉瑾晟却摇摇头,轻笑道,“我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不希望她再接近我府里的其它人,难道余妈妈也和其他人一样,认为我对她上了心?”
余妈妈叹了口气,“三爷的心思老奴怎会不知,既然三爷有所顾忌,何不直接将她送走,她留在三爷身边始终是个隐患,老奴也不放心啊。”
冉瑾晟突然沉默了,当初秦立禹也是这么劝他,不知为何他却不愿意那么做,“此事往后再议……”
用完早膳后,冉瑾晟直接去善喜堂给太太请安,可中途却鬼使神地饶了一大个圈,来到了驭马场北面的山头。
广阔的驭马场冰雪覆盖,寒风携带者冬日里的萧索席卷而来,一袭青裳在寒风里飞翔,远远望去,她衣袖轻扬,裙袂飘飞,似那坠入凡尘的仙子,漫步飘舞于云端。
冉瑾晟静静伫立,一双黑眸淡漠得不带一丝情绪,只待女子骤然停下,他又那般悄无声息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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