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面水廊的深处,冉瑾晟面朝那一脉浅池碧水,不时向下投去几许鱼食,虽然夜色已晚,但灯光下一池鱼儿仍竞相争食。
冉瑾晟嘴角上扬,眼眸中满是笑意,悠然自得的望着那前仆后继抢食的鱼儿。
“晚上的全鱼宴不错。”秦立禹觉得他这位好友今晚心情异常不错。
冉瑾晟笑道,“你也尝了?”
“那哪有那福气。”秦立禹苦笑道。笑话,连二老爷都没吃上,更何况是他,人家兰丫头说了,那是专门孝敬冉老太爷的,你不也是沾了老太爷的光!
“回头让那丫头做给你尝尝,味道还行。”
“为着这全鱼宴,听说上午她险些把这池子里的鱼赶尽杀绝。”秦立禹笑道。
冉瑾晟但笑不语,秦立禹又道,“也不 知她从哪儿学的手艺,往后留在府里做个厨娘也不错。”
冉瑾晟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复又笑道,“池子里那么多鱼,由着她怎么折腾。”
秦立禹嘴角含笑,不再言语。
片刻之后,黑暗的廊下走来一人,来人恭敬地行了个礼这才开口道:“三爷,最后两艘船已出海。”
“好,商号那边你尽快打点妥当,不能出任何纰漏!”冉瑾晟望向灯影相映的水面,一向平淡无波的眼眸暗流涌动。
“是,小的知道了。”钱管家微微颔首,复又道,“还有一事,三爷前几日让小的去查兰姑娘的卖身契银主……”
冉瑾晟丢掉手里的鱼食,目光探询的望向钱管家。
“我去了趟县衙,可查找了整个上午都没有兰姑娘的卖身契的留底,随后我又遣人 到附近的几个县里查,但依旧没有找到……”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钱管家刚想离开,却又想起一事,“二老爷前头问起三爷什么时候过去?”
“我这就过去,你先去回话吧!”
“是。”
待钱管家走后秦立禹才半信半疑地道:“莫非那丫头没被卖身为奴?”
冉瑾晟笑了笑,“走!别让二叔留下话柄!”说着便抬脚往外走。
月色盈盈,水光浮动,似醉似痴,隔水相望。
戏台上演得有条不紊,戏台后却乱成一片,即使是身经百战的梨园戏班,在面对冉家人时也会紧张和惶恐。
兰卓荦手托腮窝在角落里盯着一群朱红点翠的二八佳人,突然有些心酸,像她们这 个年纪,要放到现代还在读中学,而她们却只能在这里赔笑卖唱,买青春,买身段。
“你们这帮小妮子,给爷我打起精神来,今儿可是重要的演出,你们要是给爷我搞砸了,我把你们统统买到窑子里去!”
突然一个尖利的嗓音响起,兰卓荦抬头一看,见一个一脸尖酸刻薄的瘦老头手拿水烟袋,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
“哟!洪爷您说得这是什么话?就算我们出了什么岔子,难不成你真把我们买去**?这戏台上的功夫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你把我们买了,到时候上哪儿找人挑梁子唱戏去?”一个打扮妥当的青衣嗔道。
“就你伶牙俐齿!我告诉你,你别给我兴风作浪,要是今晚坏我好事,我拿你第一个开刀!”老头恶狠狠的道。
青衣娇嗔道,“这感情好,回头去了窑子,像我这般能唱会演的照样是头牌姑娘!”
接着她冲大伙笑道:“姑娘们别怕了这老鬼头,他惯会吓唬咱们!”
“你……你个小妮子,瞧我往后怎么整治你!”老头儿被气得气息不顺。
其他人忍俊不禁,却因那青衣的一番插科打诨而渐渐放松下来。
这时门口又走进一老头,“洪班主,都准备好了吗?”
老头儿立即上前将他迎了进来,一脸谄媚讨好地说:“都准备好了,您老就放心吧!”
刚进门的老头来回看了看,“这七仙女怎么少了一个?”
闻言老头儿慌忙抬起自己那皮包骨头的手指默默数了数,的确只有六个,“怎么回事?
“班主,红绸闹肚子了,这会儿恐怕还在茅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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