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兰卓荦接旨以来,药膳坊可谓是门庭若市,门槛几乎都要被踏平了,然而这些人并非慕名而来的食客,而是冲着朝廷新贵兰卓凡而来的送礼之人。
其中有京畿官宦,有边关将领,还有自称是失去联系的远房亲戚等等。
由于送礼之人太多,严重影响到了药膳坊的正常生意,一气之下,兰卓荦将所送的贺礼统统原封不动送了回去。
**之间,再无送礼之人,但药膳坊的生意却一日千里,截截攀升好得不得了。
如今兰卓凡回京已半个多月,送礼之人纷纷前往兰宅,然而药膳坊的生意也没受影响,依旧红红火火。
这几日兰卓荦打着算盘,捂着嘴笑了又笑,险些笑得脸抽筋。果然是一朝得势万人捧,还捧得她那么舒服,那么心安理得。
正胡思乱想,临音领着一个老妈子从外头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枣红色的笼子,一进门便将那东西往柜台上一放。
兰卓荦低着头自顾自的算着账,看也不看便摆摆手道:“无论是谁送来的,心意咱领了,贺礼都给拿回去!”
临音擦了擦汗,“兰姐姐,这不是送给兰将 军的贺礼,只是个食盒笼子。”
兰卓荦这才抬头,下一秒,又呆住了,那跟在临音后面的老妈子竟是冉瑾晟的奶妈余妈妈。
见兰卓荦看过来,余妈妈立即躬身行礼:“兰小姐!”
兰卓荦刚刚农奴翻身做地主,别人这么称呼她,还有些不习惯,她尴尬的点点头,示意临音将余妈妈搀起来。
“余妈妈今儿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太太让我过来卖几份药膳。”兰卓荦心里狐疑,买药膳?这种事寻个普通的婆子过来便可,怎会让江怀居的管事妈妈亲自跑一趟呢?
“那妈妈稍等片刻,我这就叫人给您准备。”兰卓荦刚欲转身,便被余妈妈拉住。
“兰小姐可否与老奴说几句话?”兰卓荦心里大致知道余妈妈要说什么,便将她请到后面的偏房内叙话。
岁顺二十五年,四月,冉瑾晟在接管辽北军队后,迎来了女真军队的第一次正面进攻,经过两个多月的休整,女真军队卷土再来,先后集结 三万大军,直逼锦城。
锦城的守将是九王爷朱炎,城内集中了辽北最精良的武器和最勇猛的士兵,尽管女真军队来得突然,但连续五日作战,始终没能攻破锦城。
清楚认识到锦城的优势后,女真军队绕过锦城,攻击下一个目标——辽都。
镇守辽都的正是冉瑾晟,城内守军共一万五千人,可冉瑾晟却开城迎战,经过三天三夜的激战,大照军队大胜,女真伤亡惨重。
四月底,女真撤退。冉瑾晟进一步加强抵御防线,先后收回北冲关、破虏关两大关口,至此驻军长达二十余载的大州军队被迫撤离。
五月初,朝廷论功行赏,九王爷朱炎为一等功臣,册封辽王。
数日后,言官上书,弹劾冉瑾晟作战懈怠,不援助锦州,随后,大州不断施压,要求恢复北冲关、破虏关两大关口的驻军权,形势日趋紧张,朝廷遂革去冉瑾晟所有职务,下令回京待命。
余妈妈红着眼眶,徐徐说来:“前日三爷刚回府便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任谁叫门都不开,直到现在都滴水未沾,粒米未进,太太急得不行,这才让我来寻你,三爷脾气执拗,你是知道的,要是做出什么事来,那可怎么办?”
“我又有什么办法?”兰卓荦戚然。
“只要小姐能与三爷见上一面,哪怕是远远的望望,三爷也不至如此。”余妈妈一脸凄然,苦苦哀求。
“这是三爷的意思?”
“虽不是三爷的意思,可如今恐怕只有您能开解三爷。”
“当初是他送我出府,倘若我再出现在他面前,恐怕会适得其反。”兰卓荦静静说道。
“虽然三爷临走前将小姐送出了冉府,但我知道他是在意你的,当初你被开水烫伤后,是三爷让知秋给你送的药,你被太太杖打,三爷更是心痛,因担心你晚上疼得睡不着,特意跑去和你下棋,一下就是一整夜,直到你安然入睡,他又才回到书房办事;还有那碧湖,您知道她如今怎样……”
“妈妈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兰卓荦别过脸去,她心里起伏不定,慌乱疼痛得没法呼吸。
“如今小姐身份不一样了,断然是不该让小姐贸然进冉府的,可……可三爷摊上这么大的事……”说着哽咽起来。
但见兰卓荦不做声响,余妈妈又道,“小姐,您素来与老太爷亲厚,老太爷如今都九十有二,三爷又是他最疼爱的孙儿,求您念着老太爷的好,就去见见三爷吧!”
“老太爷对我好,我自会另外孝敬他老人家,其他的一律与我无关,妈妈还是请回吧!”兰卓荦铁下心下逐客令。
送走余妈妈后,兰卓荦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早在前几日她便知道冉瑾晟被革职待命的消息,可朝堂之事波云诡谲,多经历些磨难,未尝不是件好事。
况且他有吏部尚书老爹,又有太子这座大靠山,就算朝廷追究下来,也不会坏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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