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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七七四十九重难之艳鬼4

“怎么说呢?自古伶人与勾栏红粉都是以“大是大非”为标准进行选择性的历史记忆的,要么是如何蛊惑君王、祸国殃民的,要么是怎样吸引才子、成就传奇佳话的,不知余先生平生是做什么的?“瑾瑜问道。

“戏子而已!不足为人道也。你们谁愿意试试这个?”那男子薄唇一抿,目露凶光。

“这是什么?”夭夭指着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一个大木笼子问道。

“这是站笼。它前面长,后面短,长的一端触地。笼上有口卡住人的颈部,昼夜站立,直至死去,也有的先在脚下垫物,套定卡住脖子后再撤出垫物,使人悬空窒息而死。可怜我当年无亲无故,被官府之人夺去性命。我好恨啊!”男子恨恨道。

“伶人,能成角的,一面是出众的才情相貌,另一面却是低贱卑微的身份,伶人的人生常常充满着痛苦的挣扎和无常的宿命。这东西看着就很恐怖啊,余先生莫非最后就是魂归此处?”瑾瑜感慨地问道。

“与我同时代的人们称我,*儇巧,明眸善歌。我与当天的名士多有交往,歌咏之辞烂如。我是男扮女装的男旦,而且颇有几分“妖艳绝世”的模样。当年,刚刚15岁的我色艺双全,名冠一时,并因此成为“举国趋之若狂”的伶人。那个时代的名士才子,除却有到勾栏里寻求红粉知己的爱好外,对于名伶,也颇有偏好,时称“男风”。这在我看来,更多的是一种打着风雅的幌子、追求别样刺激的游戏罢了。”男子的情绪平和了下来,说着遥远的记忆。

“哦,那先生究竟因何得罪了官府中人,死于非命呢?”璎琪不解地问。

“怪只怪我是一个有追求的人。那年我刚过而立之年,三十岁,对一个靠脸蛋吃青春饭的伶人而言,已经不算年轻了,我决定去京城寻求发展,我想那里会有更广阔的人生舞台。若说那时男色的最大好处,戏剧欣赏是一场男性看客飞扬荷尔蒙的集体狂欢,而且是以艺术的名义。大部分看客重色而轻艺,于戏文全不讲究,角色高低,也不懂得,惟取其有姿色者,视为至宝。”男子苦笑道。

“哦,那我们也就不难理解,为何像先生这样一位男扮女装的伶人,可以梨园独步、能够举国若狂了。”瑾瑜应和道。

“我听说许多名伶还有入宫任教习的机会,颇受恩*,我自信自己有这样的资本,多多少少也有渴望被朝廷恩泽的动机。可惜,当时各种戏曲唱腔,犹如百花争艳一般,在京城四处绽放。曲界辈有人才出,各领*三两年,后来我发现,自己折腾来折腾去,也不过是文人雅士聚会时的情趣点缀和艺术陪客罢了。我的“*儇巧”,也许能博得一些士大夫的彩头,可离朝廷的政治要求和皇帝的喜好,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怪只怪,生不逢时,指望以自己的曲艺走上层路线,看来是走不通了。 原来侯门深深的京城并非是他的归宿之地,我的理想的家园只能是小桥流水、花红柳绿的江南。身为一名戏子,到了三十几岁的年纪,不得不为自己的以后打算。在京城混的几年,虽说没捞到什么实际的好处,可对聪明圆滑的王我而言,倒算得上是可以恣意张扬的绝好资历和通融资本。现在想想,这所以会倒楣,可能是我个性太过张扬了,做人如此的不低调,难免有树大招风之嫌。像我这样一株“玉树”,一旦狂风骤雨扫来,我是根本无法承受得起的。就在我回到南方的这一年,江南巡按以“淫纵不法”的罪名,将我抓捕,杖数十,肉溃烂,乃押赴阊门,立枷,顷刻死。”男子流着眼泪说完那悲惨的往事。

“啊,打打屁股,游游街,应该更多是带有惩诫和羞辱的意味。你究竟是被打死的,痛死的,还是自己羞死的呢?”小乌龟叫道。

“那个杀死我的官员,自诩为为铁面判官,我看他是因为害怕自己的历史不清白,所以才假正经,急着向新主子表功,向老百姓示好。我纵是有不法行为,那也罪不致死。我被官府定性为恶人、被文人定性为妖人,在屈辱、惊吓和疼痛中,草草结束了生命。老百姓对个体性命的生死早已麻木,或者说是根本无所谓,看我不爽的大有人在,至于我该不该死,以及为什么该死,反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自然,我的朋友们持有不同的看法。只愁余云应看杀,那得焚琴汝辈人。我的横死太煞风景,不够风雅,勾栏红粉泪齐垂。由此看来,读书人所谓的情,真是薄如纸,淡得可怕,难以揣测。在他们眼中,我余云终只是他们曾经赏玩过的一件人形宝贝而已。他们用典再是深刻,诗词写的再是工整对仗漂亮,却始终比不上勾栏红粉为我流下的一滴热泪。”男子的眼中满是忧伤。

“人情薄如纸,哪朝哪代皆如此!我愿试试先生死前受到的痛楚,只求先生莫要为难我们!”瑾瑜说完就要钻进站笼之中,却被璎琪拉了回来。

“二哥,你疯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璎琪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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