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莎住校后,母亲的神智渐渐不清楚了。发作的一次是上班去,说衣柜被人偷了,嘤嘤的哭。班也上不成了,被人送了回来。这种事情渐渐多了起来,出去也经常受到欺负。大冬天到公用的水龙头洗衣服,还被恶妇泼了一身冷水,衣服立时就结了冰。这之后,父亲的打骂才轻了些,还领到医院去给看了病 。说是受了些刺激,有轻度的精神分裂。
大女儿金莎上了三年技校,学的酿造,毕业后分到一个很偏僻的酿造厂,做酱油醋。厂里有个很帅气的小伙郭元,和金莎渐渐好上了,谈起了恋爱。郭元出身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工程师,母亲是老师,为人很善良,正直,也很上进。业余时间上夜校,准备考成人大学。她们的感情发展的很快。
说起郭元头次见老丈人,那是怎样一番情景啊!金莎的母亲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大冬天只穿件单衬衣,就跑出了家门。金莎进家门时,母亲刚好被一个好心的小伙送了回来,母亲身上还多了件军大衣。金莎和父亲发生了激烈的争执。郭元还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男人,上来要和老丈人理论。老丈人奇怪的看着他怒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谁让你进来了,快滚出去!”可是却发现郭元的肩上背着大女儿的提包,就上前一把拽下来,郭元几乎和老丈人动起手来。那个送母亲回来的小伙,拉开了架。
经历了这一次,父亲终于觉得这股反抗的力量逐渐强大,自己也渐渐老了,快打不动了。气焰再慢慢减退。家暴的方式却改为另一种形式:冷漠。
他冷漠的对待大女儿和她的婚事,不支持也不反对。就在这种僵持中,他们全家却迎来了有生以来最寒冷的冬天!
那天,小米放学回到家里,家里没人。那个经常来拉架的张妈,过来告诉她,母亲晕倒了,被人送到医院了。并和她一起来到了医院看母亲。小米到医院时,母亲被放在医院走廊的一张单人床上,眼睛是紧闭的,鼻子上插了氧气。周围是些同事,父亲蹲着床边的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哥哥姐姐们都没在。小米不知道母亲得了什么病,也是长这么大头一次见人病的昏迷不醒。父亲竟哭的那么伤心。
张妈告诉她,母亲是下午晕倒在公共厕所里,被人抬了出来,送到医院。一直就昏迷着,没醒来过。在医院等了很长时间,天都快黑了。母亲一直那么躺着,一直没睁开眼睛,哥哥姐姐们一个个都来了。
天已经黑了,母亲还是躺在医院的走廊里。医生开始击打母亲的心脏,母亲仍没有一点反应。
不一会儿,医生放弃了。父亲开始嚎啕大哭。小米甚至都没有流泪,她也许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将母亲送去了医院的太平间。
母亲走了,突犯脑淤血没能救治过来。母亲终于走了!年仅48岁,小米那年12岁,正读六年级。
母亲去世的那几天里,小米想起许多曾经和母亲生活的岁月:小米爱看电影,母亲曾几次给她买了电影票,送她进去看电影,她很想和母亲一起进去看场电影,但母亲都因为惧怕父亲的责怪,没能陪她去看;母亲姓邢,她理解的形而上学的意思是老邢的儿子去上学;有次去亲戚家住了几天,回来时,看见母亲在公共水池洗衣服,就站在母亲身后,悄悄的不说话,直到母亲回头看见她:学校早点发糖糕,小米不爱吃,母亲说不爱吃就给她拿回来,小米答应了,但还没来得及拿回来。。。。。。
有段时间,小米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难过,庆幸的是以后不会再看到母亲受欺负了,心里好受多了。难过的是永远再见不到母亲了。
父亲大办了母亲的丧事,花了不少钱,也许这一生也没给母亲花这么多钱。在老家请了戏班,请了乡里乡亲,认识不认识的都来吃。将母亲的骨灰埋葬在老家的祖坟里。
父亲没受过什么教育,愚昧且粗暴虚荣,一辈子在搞面子工程,不重视亲人的情感。自己的面子永远比亲人的死活重要的多。
不久,父亲给小米买了件大红色的鸭绒衣,非常扎眼的红色。小米穿着这件大红色的衣服,胳膊上却带着黑色的孝,她成了同学的笑柄,就连陌生的路人都嗤笑她。小米自小也没穿过什么好衣服,偏偏在这时,给她买了件不合时宜的好衣服。小米感觉自己就像被父亲耍弄的猴,又可怜又可笑。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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