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监听罢皱了眉,细思片刻后,心头不由得警铃大作,看着姒纪意有所指道:“难道商白合作的人不止是王上?他赠王上的织锦亦同样给过其他人?”
姒纪听到此,好不容易好转的面色顿又发沉:“这亦不无可能。”
司监说完又摇了摇头,有什么地方被他忽视了,沉默着垂下了眸,不由细细去回忆次次与商白见面时的情形。
良久后他才抬眸,肃沉凝视姒纪:“此事非同小可,火灭后找出的尸身数目少两人,臣猜测缺少的必是辛槐和暗卫首领。辛槐是拥护先王遗腹子的人,暗卫首领是王上的手下,此人目的恐怕想要一箭双雕,将先王血脉和王上同时除掉。
姒国谁做王上,对太子而言并无区别,太子已有王上誓死效忠臣服,目的达到,毫无必要再大费周章支持他人,将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姒国,臣方才推测有失偏颇。”
姒纪拧眉看着他道:“若如此想,此事便只是那些人要与孤争夺王位。但终究多少牵扯上了太子,又不能如此下定论。”
司监点了点头:“王上所忧极是。”说完微顿话音,转眸凝在锦帕和染血的黑衣上,不知过了多久,暗沉的眸光突然一闪,当即看向姒纪拱手道:“臣方才想到一策,可解王上忧虑。”
姒纪撩起王袍衣摆坐下,抬眸直对他:“说!”
司监道:“不如直接将这两样东西送给太子,看他如何反应,只要太子那里有了答复,王上便可据此知晓放火阴谋者目的何在,亦可推断太子心思。
王上书信中只需如实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不必有隐瞒,好让他做出判断。此事攸关他和王上合作信任,此举显露王上对他的信任,商太子要想洗脱嫌疑,绝不会等闲待之,亦会给王上一个明确的答复。”
姒纪略一思索,嗯了一声,当即提笔蘸墨:“事到如今,只能如此,关键时候,孤和太子之间绝不能互相怀疑中了他人算计,孤写好书信后,你立即去办。”
司监领命:“是。”
此时凤苏府邸内,凤苏等人正在平静用着午膳,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房门口,管家的声音随后响起:“主人,太医令陆云来访。”
凤苏眸光诧异一亮,顿住手中竹箸笑道:“稀客啊稀客,快快有请!”
陆云虽知晓了他和弦弦的关系,偶有消息互通,但来他府里的次数也屈指可数。选在辛槐失踪,府宅大火的时候前来,究竟是巧合,还是会有什么惊喜?
一旁坐着的商玄面色不变,依然平静的用着膳。
管家走后,凤苏斜瞟一眼他,夹起素菜放入口中:“殿下不要回避么?若看见,弦弦身边就又多了一个知晓殿□份的人,不知这陆云会带来什么好消息。”
商玄抬眸看他淡然道:“他的手下足够忠心,没有我示意,自不会让他知晓。碧渊昨夜入宫受了惊吓,姒纪要宣御医,非医术闻名姒国的陆太医令莫属。陆云会临时变更当初拟定的计划,借此时机便进入给姒王服下解药。有我授意,碧渊见到陆云会如实告知入宫内情。姒王亦因陆云知晓碧渊入宫,辛槐安危便成了他关切之事,陆云来此的目的之一。”
刚刚说到此处,房门从外打开,没有通报没有敲门,商玄停住了话音,和凤苏一同向房门口望去。
陆云一袭布衣带风走近,视线直直落在了陌生的商玄面上,依然不改他一贯的冷沉面色:“见辛槐确实是我此行目的,殿下算无遗策,昨夜一切皆如所料。我今日来此的第二个目的便是告知王上昨夜的安排。”
此人做事目的性极强,直接干脆,不喜拐弯抹角,商玄淡淡笑伸手让他入座:“辛槐安然无事,现正在卧房休息,详细情形,待他醒来,你可以亲自一问,但是现在,最好不要打扰他静眠,陆医令直言姒王的部署吧。”
陆云未问为何便“嗯”了一声,入座后凝视商玄将那夜姒离的安排悉数告知。
商玄边用膳边若有所思听着,陆云说完后,他忽然笑了笑,眯眼盯着桌上的饭菜,重复了一次:“一部分保护公卿大夫么?”
陆云听他意味不明的声音,眉心暗动,轻“嗯”一声等着他接下里的话。
凤苏听这话音眸底精明笑意浮现,干脆放下了竹箸,懒懒笑支着头意味深长盯着商玄。弦弦这次肃清党羽解决内忧越来越有趣了。
他脸上没有一丝参与争权夺位算计的严肃,好似他完全是局外人。商玄看到了他兴趣盎然的眸光,分明将他和姒离间的排兵布局当做了一场好戏,淡笑转眸看向陆云问道:“姒王的部署命令发出去了么?”
陆云不知他意欲何为,但亦未欺瞒,点了点头道:“巫起出宫后便找到丞相秘密发出了命令,今晚就能收到。”
商玄笑道:“还不晚,你离开这里后,立即去告诉巫起和周问,我要剩下的那部分精锐军队,暂时隐瞒姒王这部分军队动向。”
陆云面色陡然一沉:“不必与丞相互通消息,陆某便可拒绝此要求,姒队只能吾王指挥调动,除非吾王下令允许,否则无人可将军队交予殿下。”
从无将军队交由他国的人指挥之理,商玄身为一国王子,不会不知这道理,怎会提出如此荒唐越界要求,他当真将姒国当做了属地,将王上当做属臣,任由他随意支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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