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容二诧异起来。
“他从小就太冷清,长大了越发冷情冷姓,有时候,我倒乐意他多些年轻人的热情和冲动。”
容二默然起来,他理解吕直。作为主子,他们当然更乐意跟着成熟睿智的主子,但作为从小看着慕容归长大的长辈,他们更愿意慕容归多一些少年人该有的快乐。
这是一种矛盾的心理,他们却有着共鸣。
此时,吕直又想起容二方才所说的元宵宴席上的事,他问道:“你觉得任公子对楚姑娘有意?”
容二也不确定,反问道:“您怎么看?”
吕直想了想,又缓慢地摇了摇头:“少年心性,又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对美貌的小姑娘有些好感也是可能的,几分真假,可就难说了。”
容二点了点头,慢慢问道:“您说,若是任公子真对楚姑娘有意,主子……会不会用楚姑娘去拉拢任公子?”
“……会罢?”吕直第一次觉得自己回答得很举棋不定,对于慕容归的冷情冷性,换成以前,吕直觉得慕容归对相处时间不长的侍女,会这么做,可现在,他却觉得怀疑起来。
“……不会?”容二也迟迟疑疑地答道。
他们对视一眼,都疑惑起来,对于这个他们看着长大的景王殿下,他们似乎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后山中,积雪和月光将周围映得雪亮,虽是晚上,也如清晨降临一般。
因后山是行宫游玩之处,修了阶梯沿着山道一步步往上,山看着高,路却还算平坦,每隔一段路旁边就有歇息用的小凉亭,山上栽种的也都是矮矮的花束和花丛,没有大树。
只是,前几天又下了雪,台阶也积了未消融的冰雪,踩上去是一个浅浅的脚印,发出“咯吱”的轻响,如踩在落叶上一般,但却滑得很,并不好走。
走到第一个小凉亭,那里栽的是几丛湘妃竹,错落有致,看起来颇有几分雅致,凉亭内收拾得极干净整洁,桌上搁着的石棋盘如待人举棋一般。
夏语初回头问慕容归:“殿下要歇息歇息么?”
却被任青瑾一巴掌拍了过来:“你有点出息行吗?才走了多远的路?”
夏语初敏捷地闪开,向他作了个鬼脸。
任青瑾向慕容归笑道:“不如我们到了山顶再歇息罢?”
夏语初抬头望了望那高高的山顶,有些无语,慕容归却浅浅地笑着,应道:“好。”平淡的语气中却透出丝丝飞扬的恣意。
夏语初吃惊地看着他,此时的他一时不似那个冷漠矜贵的景王殿下,而像个大孩子。
她朗笑起来,心中涌起一种类似于迁就和宠溺的情绪,无比豪迈地一挥手道:“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三人继续往山上出发,因为夏语初一直坚持修炼容四给的心法,跟着容四习武,体质比之原来的娇小姐强了不少,一开始速度倒也不慢,只是还没爬到半山腰时,就觉得额头、身上都出了汗珠,黏黏糊糊的令人不舒服,才出门的寒意早被驱赶得一干二净。
任青瑾本来就是练家子,爬得轻松,而令夏语初惊奇的是,慕容归竟然也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他没有落下。
夏语初打开包袱皮,脱下身上的披风裹进包袱里,又让任青瑾和慕容归脱下披风交予她包裹起来。
任青瑾笑道:“你还打算将披风带上去么?顺便放哪个凉亭里就是了,谁还敢偷不成?”
夏语初抢白他:“现在还没开春,寒气逼人,山顶风大,谁像你皮糙?”
任青瑾摸了摸鼻子,带夏语初打好包袱,他自然而然地顺手接了过去,随意地甩在自己肩上,道:“走罢。”
夏语初抿着嘴微笑起来。
又爬了一段,任是夏语初体质比以前好了不少,也受不住了,积雪的山路爬起来本就更需要技巧和体力,此时她气喘嘘嘘,腿肚子酸软,渐渐的就慢了下来。
地势渐高,远看众山苍茫,有风刮过,不再是寒意,而是舒爽,任青瑾纵声长啸,反而越走越轻松,渐渐地就走在前面了,而慕容归依然不紧不慢地在夏语初三五阶之上行着。
夏语初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却被寒风呛了一下,呛得喉头发痛,她此时累极,也不顾积雪,一屁股在台阶上坐下,背对着山道,喘息着向慕容归道:“殿下,您先上去吧,我歇会儿。”
身后没有声响,慕容归本来脚步就轻,夏语初只以为他已经往上爬了,也没有在意。
隔了一会儿,夏语初喘息微定,便撑着膝盖要站起来,身后传来极细微的声响,如小动物爬过一般,夏语初以为是什么夜行动物晚上出来觅食,便回头去看。
却是慕容归,他伸出手,轻声对她道:“走罢。”在月光下,他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身姿比月华更惊艳。
夏语初觉得心跳漏了半拍,她迟疑了一下,微笑道:“谢谢。”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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