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觉得,他竟然有点想念楚夏了。
这突如其来的想法,让他怔了怔。
“公子,是不是……芙儿太闷了?”芙儿忍不住问道。众人笑闹间,独她与她伺候的公子显得沉静的有点过分,除了斟酒,她也没事做,便抽空打量着个男人。
虽然不了解,但她觉得此人在这群人中,应该是有身份的,因为其他人对他的态度都很尊重,言语间虽然不经意,却隐约有以他为首的感觉。
而此人虽然只是简单的一身深蓝矩领窄袖长衣,却因剪裁得当,衬得他的身材分外的英秀挺拔,五官算不上精致,却另有一种英豪之气,配以骨肉均衡的宽肩长腿,是健康的英挺俊朗。
“不是,”容四听得芙儿的问话,眼光淡淡的扫过她,回道。
芙儿咬了咬嘴唇,低下头去,因为方才,她竟然觉得自己的心动了一下,只是,她早就知道,恩客对姐儿动情是傻,姐儿对恩客动情,那是找死。
“咱留芳楼虽小,却也有几处景致还好,要不,我陪爷您去走走?”芙儿很快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见容四对席间的宴饮有些兴趣阑珊,便秉着以客为本的宗旨问道。
容四想了想,道:“好罢。”他站起来,冲席间的侍从拱拱手,道:“兄弟们,我出去走走,等会回来,回见。”
侍从们纷纷站起来道“好”,还有两人忙问道:“我陪您出去走走罢?”
容四忙摆手:“不用。”他说不用就是不用,侍从们都知道,其中一个便拍了那提议陪他的侍从一下,嘴向芙儿一努:“你个没眼里劲儿的,四爷那是嫌咱在这儿碍手碍脚的,约美人儿出去呢,你跟出去算什么?”
这句玩笑话,引得众人哄笑起来,容四不急不躁,也不辩解,只是含笑拱了拱手,就走了出去,芙儿便跟了出来。
留芳楼位置不小,也确如芙儿所言,有几次景致还不错,但整个坊间充盈这一种纸醉金迷的氛围,容四有些不喜,又想起在离开行宫前,夏语初交代他买花灯回去的话,嘴角就现出了笑容,就对芙儿道:“我要出去买些东西,你请自便罢。”
芙儿怔了怔,思及若是单她的恩客此时走了,一来在姐妹们中失了面子,二来怕拾翠责骂,三来么,这段时日留芳楼生意极好,她陪笑也有些乏了,倒不若跟着冷淡的大爷出去逛上一趟。
她思量毕,就陪笑向容四,带了些讨好和小心翼翼道:“四爷,若是您走了,我们家妈妈又该罚我了,我就陪您出去逛逛罢?”
容四皱了皱眉,不为所动,芙儿暗地咬了咬牙,心里只觉得有些委屈和失落,见这理由打动不了他,又道:“听口音,四爷不是杭城人罢?芙儿是杭城人,虽女子无能,因出生清苦,从小跟着父母奔波,倒也知道些杭城的详尽,若是四爷对杭城不甚熟识,要买什么东西,芙儿倒是可以帮帮忙的。”
容四想了想,觉得让她跟着倒也没什么,若是此时让她回去,虽然他并不惧其他人有什么看法,但也扫了底下弟兄们的兴,便道:“好罢。”
芙儿欢喜起来,脆笑道:“请四爷稍候,我去换一换衣裳。”不等容四答话,她便生怕容四反悔一般,连跑急步地转了个弯走了。
幸好等的时间不长,芙儿很快就回来了,她向容四笑道:“爷,可以走了,让您久候了。”
容四扫了她一眼,只见她换了件素净些的衣衫,头上的首饰也换了,只带了一朵小珠花,若非神情间会不经意会露出些许妩媚的娇态,倒像寻常人家的姑娘了。
他暗地点了点头,道:“走罢。”
洛儿便落后一步,跟着他出门,也不用坐车,指点着容四往几条侧街上走。
在一条侧街上,在热闹的馄饨小吃摊档上,一个少年人正跟着父母忙乎着,他旁边还有一个梳着妇人头的年轻小媳妇,都大约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因为元宵节出来游玩的人多,他们都忙乎得热火朝天。
那少年人是兰良升,此时,他看见了容四,心猛地一跳,瞬间,他觉得身周的热闹都似乎隔了一层什么,眼中只看见容四慢慢地行着,而他,只想上去问一问,楚夏如今怎么了?
突然,他发现容四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滑过他,甚至没有停顿,就漠然地移开了目光,那样的冷漠,让他的心都觉得停跳了一下,心头那点冲动突然就如被风吹灭的火苗一般熄灭了。
他低下头,忍住心里的惆怅和淡淡的忧伤。
“怎么了?”年轻的小媳妇见他突然呆住,关切地问道,平凡的面容因为眼中闪过的柔情蜜意,如蒙上了一层亮光一般动人。
“没事。”兰良升回过头来,向她微笑,温声道:“只是有些累了。”
“那你歇歇罢,我能行的。”张妞儿忙道,关切地拉了张凳子让他坐下。
“不用不用,没事的,”兰良升忙道:“我做慢点就是了。”他心里流过一阵暖流。
生活就是这样,个人太渺小,不管你是喜是悲,是得意是失落,都不为所动地向前,过去的事,不管你是忘还是记着,还是深埋在心底,它不会回头,也不会稍事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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