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初默然,她内在的灵魂并非东阳夏家之人,但她从得知夏家太爷竟然从儿媳手里骗取嫁妆时,就猜到了夏家外强内空的窘境,亦对夏家有些愤怒和不屑。
若说整个东阳夏家还有让她愿意想起的人,就只有夏二小姐的生母白夫人了。
“若有机会,请你替我照顾照顾我的母亲白夫人。”夏语初对任青瑾道:“虽是不情之请,但……你的恩情,我会记住的。”既然占了夏二的身体,她就无法对为夏二舍尽家财的白夫人置之不理
“好。”任青瑾笑应。
明明只是初识,却比别人更信任,这大概就是缘分。夏语初望着任青瑾的笑意,觉得阳光照进了心里,心生暖意。
远远地一辆马车沿街驶近,夏语初与任青瑾都看见了,夏语初低声道:“告辞。”就要越过任青瑾往马车那边去。
任青瑾突然又以手撑树,挡住夏语初的去路,挑了挑眉,眼中有戏谑,嘴角噙笑,却隐有深意。
夏语初怔了怔,握手为拳,毫不客气地往任青瑾的脸面击去。
任青瑾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夏语初的拳头,手就松了开来,夏语初乘机往前快走几步,越过了他。
“好狠的心。”任青瑾在她身后低声嘟囔,语气中却含笑意。
夏语初回头,迅速地冲他做了一个鬼脸,回过来头时,已是面无表情,快速离开。
不过,她没有留意自己的前方,被柳树垂下来的树枝勾下了兜帽,乱了发丝,显得细微的狼狈。
背后传来一声轻笑,夏语初没有再回头,前方马车已经停了下来,鲁氏掀开车帘望着她,面沉如水。
“怎么回事?”鲁氏见她跑近,问道。
夏语初垂下眼帘,上了马车,平静地道:“遇上了登徒子,没事了。”
鲁氏看了看她微乱的发丝,和河边远远地懒懒地依靠着柳树望着这边的少年郎,没有说什么,待夏语初坐好,吩咐车夫:“走罢。”
坐在马车上,夏语初想起来,她忘记问任青瑾她还在夏家时,未婚夫是谁?
或许是她自己也很少在心里想起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眼前的事情和危机太多,让她没有心思考虑前尘往事;或许因为那毕竟是前夏二小姐的事情,她对这个身体和身份还没有很深的代入感和接受感……或许,其实她一直游离在夏二的身份之外,所以,她就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罢了,以后再问罢。
鲁氏也似乎有心事,从夏语初上了车后,就闭目假寐,一路无语地回到了春意胡同里的宅子,鲁氏吩咐夏语初回自己院子里去,就匆匆地离开了。
夏语初往自己的院子里行去,却听见粉墙后有人声,转过粉墙,果然见容四正在听一个人说着什么,见她来了,目光一闪,随即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继续和那人说话。
容四吩咐了那人几句,那人便离开了,夏语初这才走近,问道:“我方才,好像听见你们在说刘丰?”她在松鼠巷的宅子里,就听容四提过这个名字,如今到了慕容归的宅子,就更清楚了刘丰就是对她心怀不轨,阴魂不散的刘公子了。
容四点了点头,很平静地道:“他死了。”
夏语初心中微微一凛,凝视着他,容四道:“他落了水,一病不起。”
就这么简单?虽说这世界的医学很落后,但刘丰本来看着并不像是体弱之人,而就算是她,也是落了水还湿着身走了那么长一段路,也没有因此而病死吧?
夏语初心中疑惑,却也没有多言,点头道:“哦。”如果容四不说,她也不会追着问。
容四却主动道:“这些事情公子会处理,你不用担心。”
夏语初听出他语气里的关怀,微笑着点了点头。但这句话,也证明了这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容四又道:“刘丰一死,兰家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五百两银子是拿不到的。”语带讥讽,有些幸灾乐祸。
这些事情放在以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路人,生死无干,是入不了他的眼,不会让他关注的,但因为楚夏的关系,他却忍不住关注了一下,还如寻常妇人一般,八卦给她听。
夏语初点了点头,其实,兰家怎么样,到底有没有获益,她并不太在意,只是,心中多少还是有一丝黯然的。
容四看了看她的神色,接下来的话就没有说了,其实兰家不止没有在告密这件事上获益,还被周围的邻居议论了好一阵。
只因兰大娘一开始为了让兰花儿入住夏语初租赁的房子显得名正言顺,对外说楚夏是她的远房亲戚,此时,众人就议论她为了银子,出卖投奔她的远房亲戚,还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实在薄情寡义。
因为这件事,兰家好一段时间都抬不起头来。
夏语初的猜测也是对的,刘丰之死,并没有那么简单。
此时,鲁氏在书房向慕容归汇报了一些情况后,也问起了刘丰之死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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