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有受伤,忍气吞声一下,没什么大不了。
夏语初冷眼看着兰良升的动作,心里也是一片透亮。
她还看见街边有一个妇人在街边摆卖的鸡蛋被呼啸冲过的马匹带翻了,鸡蛋碎了一地,那妇人什么也不敢说,憔悴的脸更显愁苦,却只在旁人的帮助下将还没烂掉的鸡蛋捡起来,悄悄地退到更远处。
这一切,都让夏语初更明白,这不是在现代,不是提倡人权、提倡平等、提倡法治的现代社会,而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七品芝麻官就能手握生杀大权的封建社会。
这世界的大多数底层百姓,都是在卑微地、忍气吞声地生活着,坚韧如杂草一般活着。
她回过身,扯住兰花儿,淡然道:“走吧。”
兰花儿睁大了眼睛:“怎么能这么算了呢?!你们到底怎么了?……”她的话顿住了,夏语初只是看着她,平静而冷厉,不容置疑的无声命令。
却听那公子哥笑了一声,道:“这位姑娘说得对,这事儿不能这样就算了。在下心有愧疚,这样罢,我请你们到前面的酒楼吃酒,就当……我给你们陪不是了。”
兰良升怔了怔,他看向那公子哥,却见那公子哥的眼睛似粘在了夏语初的身上,意味不明的眼神带着明晃晃的暧昧,他不由得心惊。
兰花儿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她心里是认同公子哥的话的,应该让他摆酒赔礼才对,可是,她不知为何,竟有些畏惧楚夏的目光。
兰良升深吸一口气,扯出笑对公子哥行礼:“这位公子,我们也没什么事,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
也不等公子哥回应,就拉了兰花儿转身要离开,夏语初在他们脚步一动时,就跟了上去。
年轻公子沉下脸来,不过此时,他的随从已经在他的示意下将夏语初掉落在地上的锥帽捡了回来,于是,他眼睛一转,扬声道:“那位姑娘,你的锥帽。”
兰良升虽然想快点离开,但他想到云英女子的物品,实在不宜落到别人手里,何况是这种浪荡子,思绪只转了一瞬间,就立即回身,向公子哥笑道:“多谢了,给我罢。”
公子哥脸色一沉,手一扬,便将锥帽拿高了,让兰良升取不到,眼睛只盯着夏语初,道:“想要的话,姑娘亲自来取吧。”
兰良升眼中怒火一闪而过,就听夏语初淡淡的声音传来:“不过是刚在街上随便买来带着玩的,既摔坏了,就不要了,走罢。”脚步未停地快步向前行去。
兰良升便立即跟了上去,谁都未再看他手里的锥帽。
公子哥脸上显出了怒容,他怒指挥着随从:“将他们截下来!”
随从应声便要上前,公子哥身边一直不做声的瘦高男子忙将他们拦了下来,压着声音急急地道:“刘公子、公子,且慢,此时不太妥当,这是集市,刘大人吩咐……”
这骄横公子哥正是光禄卿刘广仁的儿子刘丰,他被乳母之子严介智提醒,随着严介智的目光转了一圈,发现确实有不少人虽然畏畏缩缩的不敢靠近,却无不偷偷在看着事态发展。
他想起他爹光禄卿在他跟着慕容归出门办差前的吩咐,吩咐他要循规蹈矩,暗地里留意慕容归的举止,若是办好差了,回去少不了补个好差缺,顿时犹豫起来。
他虽然从到了杭城,就天天以探察民意为由天天在外厮混,那灯红酒绿的烟花之地早将他魂儿勾了,只隔两天在慕容归面前应个卯,但大庭广众之下强抢民女,他还不敢。
方才纵马大街是因为他喝了酒,但此时冷风吹过,又闹了这么一场闹剧,那残缺的理智便回来了些。
严介智见刘丰脸上虽然愤怒,却没有再命令随从上去拦三人,松了口气,伸手摸了额头,他吓得差点冒汗,虽然他拍须遛马地纵容着主子享乐,但如果出了什么事,主子可不一定保得了他。
刚才纵马大街即使伤了人,还可以编个马匹受惊不受控制的谎言遮掩过去,不过多陪几两银子,而强抢民女,这么多人,当那些人都是瞎的吗?
慕容归就不一定饶得过他!
见主子面色不虞,他又怕刘丰回去后迁怒于他,便忙悄悄地吩咐两个随从:“跟着那三个人,特别是那漂亮的小姑娘。”
随从领命而去,刘丰对他的自作主张一点也不以为忤,还笑着拍了他的肩膀两下:“做得好,成了爷有赏。”
他眯着眼,手指轻佻地抚过锥帽上的面纱,烟花之地的美娇娘见多了,吃吃这种清雅小菜也不错。
大不了,带回都城做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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