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着雨暗暗为任青瑾叫好,看来公子虽然桀骜不驯,可不是不通事理呀,这样既达到了祭拜的目的,又不让人觉得突兀。
灵堂设在一处偏院里,任青瑾大步往灵堂行去,倒叫引路人暗暗叫苦,没一会儿就气喘如牛,累呀……
灵堂设置得很简单,满眼素白,只有两个老婆子跪在一旁迎客。
任青瑾沉静地打量着灵堂中一具纯黑色的楠木棺材,厚重沉凝的楠木棺材透出一种悲凉压抑的气息,但他心里却有奇怪的感觉,觉得里面躺着的,并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夏二小姐。
有人将香递了上来,轻声唤道:“任公子。”但他只盯着那棺材看,沉静如水的脸庞里看不出丝毫的表情,没有接香。
着雨又急了,悄悄拉了拉任青瑾,任青瑾回过头,自然地接过香,向灵堂鞠了个躬,将香递回给婆子插到香炉里去,自然清傲得丝毫不让人觉得他刚才有失礼之处。
此时夏三少爷夏俞葳才匆忙赶了过来,向任青瑾相互见礼,说着“有失远迎”之语,邀请任青瑾到他那里的厅堂饮茶。他与任青瑾还是前几天跑马时才正式打招呼,随口约了一句下次一起跑马,想不到他就跑来了。
任青瑾点了点头,随着他一起往厅堂行去,一边嘴里问道:“夏二小姐一向没听得延医请药,怎么突然就去了?”
夏俞葳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一副悲伤沉痛的样子:“是急病,突然就……”他低头用袖角抹了抹眼角。
任青瑾冷眼看着,正要说什么,突然见院门处又进来几个人,亲自迎祭拜之人进来的,竟然是夏老太爷。
他脚步一顿,就停了下来,看着夏老太爷在前面引着路:“容三爷这边请。”
是慕容的人吧?任青瑾想着,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夏俞葳道:“任公子,这边请。”
任青瑾微微一笑,跟着夏俞葳去了厅堂。
夏二小姐的棺木在慕容来人之后的第二天便要发葬,任青瑾晚上翻来覆去,就是不相信棺木里是他认识的那个夏二,他亲眼见她被人带走去寺庙,为何会在几天后“病亡”?那真正的夏二又去了哪里?为何会如同消失了一般?
他爬起了床,换上了夜行衣,决定夜探夏府,着雨被惊醒,惊慌地看着他:“公子……”
“闭嘴!”他手指一点:“知道该怎么做吧?”
着雨不情不愿又委屈地点了点头。
任青瑾小心地几个纵身,沿着偏僻的墙根、粉墙、屋脊,如敏捷的夜猫一般无声无息地摸进了夏府灵堂。
灵堂内一片寂静,连守灵的婆子都偷偷地溜去吃酒了,只余两盏昏黄的白烛在摇曳,灵堂大半昏,白幔扬起,更添鬼魅。
任青瑾伸手去推棺盖,不想棺盖竟然钉死了,他怔了怔,眼睛一眯,因为为使亲属在发丧前见故者最后一面,棺木一般在出俭时才会钉死。
此时却听得溜去耍懒的婆子生怕有人来查夜,又走了回来,一片瑟瑟的细语声。
任青瑾身子一晃就出了灵堂。只听灵堂中一个婆子惊叫:“怎么觉得东西有人动过?”
另一个声音叫骂:“你这老货喝多了酒胡说八道……”但声音里透着惊恐。
于是两个婆子都不敢待在灵堂内,尽管深夜清冷,也瑟瑟地待在灵堂廊下细声聊天。
任青瑾一笑,悄声离开。
他虽然没看见棺木内的人,却更加肯定,那里面的,不是夏二。
可夏二到底哪里去了?
本来只是偶然的相逢,惊鸿一瞥的交往,如果他后来帮到了出家的夏二,或许他会将此事彻底的放下和忘记,却因为他一个承诺却没有实现的机会,在他心里牵挂成了一丝执念。
且不提任青瑾的心思,到了杭城的第二天,夏语初神清气爽地洗漱好,在客栈里用了早餐,向店小二打听了车马行的位置和杭城最漂亮最热闹的所在,化了个简单的妆容掩饰,便出了门,发现路上不少妇人都带着锥帽,帽檐有薄纱,可以遮住容颜又不影响视线,便也买了一顶带在头上。
就如她所猜测的,这个世界和前世的古代差不多,杭城和杭州差不多,亦属鱼米之乡,湖光翠秀之地,但却又明明不是古代的杭州。
夏语初搭乘的慕容归的船沿着佩江能抵达杭城外郭,佩江主流沿杭城外郭奔流而去,却岔出一支细流进杭城中心,形成一个山水藏幽的凝翠湖,湖中荷叶田田,湖畔矮山掩翠,幽宁俊秀,无论是文人骚客,还是寻常百姓,无不爱此处的湖光山色。
夏语初抵达杭城,不仅是因为慕容归的关系,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就是寻找小如。
她从离开夏府就一路身不由己,此时她也知道,虽然她和小如约定了一起前往杭城,但小如是否已经抵达,即使已经抵达,又如何在茫茫人海中寻到她,是件希望很渺茫的事情,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应该放弃。
而寻人,自然在人口流动最大,最密集的地方更有机会,无疑车马行和游人亲睐的凝翠湖,是最好的地点了。
夏语初到了车马行,一路打听下来,却也没有谁看到孤身赶车的小姑娘和马臀有伤的青蓬小马车,她有些失望,不过也并非无收获,此行听到的话和看到的事,让她对这个世界多了不少了解。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