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困。
“睁眼,别睡。”念安的声音遥远得就像自天际传来,朦朦胧胧的。
阮年很努力地睁了睁眼,眼中带着深深的困意,白衣女子的面容在迷蒙中若隐若现。
“就睡一会…”阮年含糊不清地说道,每从嘴中蹦出一个字,身上的力气便被抽去半分。
再也没有听见念安的声音。
阮年看见了一个黑衣女人,背影高挑而又纤细。
手中的剑非常宽大,厚重。她却轻松地用单手握着,不紧不慢地朝着远方走去。
那握着剑的手腕之上,刺着一种非常奇怪的怪物。
六头一身,脸庞漆黑,双目赤红如血。
阮年觉得这个图案非常眼熟,却一时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那女人便转过了身。
她戴着墨色的兽面,遮了上半张脸。精致的下巴勾勒出美好的弧度。那薄薄的唇微微勾起,眼中的笑容愈盛。
那是个非常嘲讽的笑容。
“你-输-了。”
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有那双薄唇在不断的张合。阮年却在第一时间理解了她所说的话。
阮年张了张嘴,刚想问问这个陌生女人,她是谁,她所说的输,又是甚么。
却突然听见了一串清脆的铃铛声。
那晃动着的铃铛声声音越来越急促,尖锐得几乎就要扯破耳膜。
面前那个女人的身影越来越淡,越来越破碎。
阮年跪倒在地上,紧紧地捂住耳朵,身子不住的颤抖。
“啊!”阮年尖叫一声,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却是身旁一盏晃晃悠悠的灯火。
阮年急促地喘息着,背部湿透了粘在肌肤上。伸手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坐起来看了看四周。
这里应是一处破旧的老庙,香火缭绕间,念安便看见了一座不大不小的佛像。
身下的草席已经被冷汗浸湿。
那铃铛声?
阮年摸了摸脑后的铃铛,心中有些奇怪。
四周都没有看见念安的身影,阮年便叫了几声她的名字,再屏息仔细地听是否有回应。
香火静静,没有回应。
难道是自己还在梦中?阮年用力地掐了掐脸颊。那清晰的痛感自脸颊传到脑中,竟然是让阮年安定了下来。
想起念安先前说的话。
莫动,莫出声。便是让自己等她回来吧?
阮年神色怔怔,靠在冰凉的墙上,无神地望着庙外。只是这般看去,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起来。
先前自己睡过去之时,天色还是大亮。而自己醒过来的时候,门外便是一片漆黑,也看不见半分光线。
除了这盏幽幽跳动的烛火,再无任何地方有所光亮。
尽是一片黑沉沉。
那些黑暗聚集在门边,想要拥进来,却又只能在屋内的火烛照耀下被迫滞留在门外的世界。
阮年瑟缩了一下。视线再次落在那烛火之上。
红烛燃了近乎一半。
也分不清自己是昏睡了几时,亦或者,几天。
阮年咬了咬唇,撑起身子便要站起来。
只是膝骨发软,站得也有些不稳,差点便磕在了那盛着烂水果的供桌之上。
衣服有些紧,勒得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起来。阮年抬起双手,便发现那衣袖竟缩了一截。
难道这衣服竟然还会越变越小?
阮年被衣服勒得实在难受,但又不能将衣服脱下。只好手上微微用力,将袖口和身内的里衣撕破了一些。
阮年现在最想知晓的事便是这庙究竟是处于什么方位,还有念安究竟去了甚么地方。
这般待下去也不是办法,甚么也不会知道。阮年抓起了那盏烛火,咬咬牙便要往庙外走去。
只是在这时,从远处便传来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清晰可闻。
阮年顿了脚步,凝神仔细地听着那些细碎的声音。
待等到那些声音更近了些,阮年才听出,那竟是些混乱的马蹄声。只是刚才距离远,而那马蹄声又多,才会听成别的声响。
那一片蹄声急促紧凑,那些赶马之人竟是用尽了全身之力在往这所老庙赶来。
阮年端着烛火,静静地立在门口,眯眼向那片蹄声之处望去。
有光亮闪烁,随着距离的拉近。阮年便看清了。那是几个燃着的火把。
那火把下的面容隐隐绰绰,待等到再靠近了些。阮年便看清了一些人的脸。
只是目光落在其中一个人脸上时,阮年的眉间微蹙,随后便有些奇怪地喃喃道。
怎么是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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