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家遭难之时,可卿不过襁褓小儿,有忠心的家仆偷偷送出去,送到秦邦业家中抚养。这些事儿外人是不知的,唯有秦邦业、贾母、贾赦兄弟、贾珍父子及当日暗助可卿逃脱的北静王先王爷和如今的太妃知道。凤姐早前便留心探听此事,盖因后世有人言元春封妃乃出卖秦可卿之故,她自当防范一二。
如今听闻宫中之事,心中便有几分计较,贾元春原是晚辈,又进宫多年,秦可卿之事只怕难以知晓,便是凤姐亦是从邢夫人口中知晓,邢夫人原是当年听贾赦兄弟的璧角才只此秘辛,如此说来,必定是王氏所为。秦可卿之事邢夫人可知,焉知王氏不知,如今她为一己之私,挑唆元春圣驾跟前告密,可见真真阴狠之极。
细想其利,贾府明知她乃义忠亲王之女,竟迎娶进门,此乃十足的窝藏包庇之罪,贾元春以此事告密,自然脱了干系,并可因此爬上高枝儿,余下贾府满门是否因此获罪圣上,全不在她母女的眼中。元春只为博她荣宠,竟也不为自小抚育教导她的老祖宗考量一二,可见一入宫门深四海,人心慢慢磨灭,余下只剩繁盛背后的无限空凉。
凤姐因见兹事体大,故不敢相瞒,便将当日从邢夫人口中探听的可卿往事述之贾琏,并将她心中所猜测细细说了一遍,末了又道:“我瞧着像是这么回事儿,真真阴毒。”贾琏听罢,一时丈二摸不着头脑,呆坐着细想了一回,方道:“这不过咱们的猜测,无凭无据的,如何向皇贵妃娘娘复命?”
凤姐叹气,拿手一点贾琏嗔道:“二爷竟傻了不成?事出在宫中,咱们上哪儿寻证据去?皇贵妃娘娘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是要咱们寻些旁枝末节罢了。况娘娘是何等的人物?要你将实实的证据搁在她眼前方可解惑?你且寻黄公公去,将这些呈报给娘娘知道,再请黄公公细细查查,如今二太太送银子进宫去,是走了谁的门路,想必这点子事还不难查。”贾琏一时也没旁的主意,只得先出门往黄公公的外宅而去。
凤姐待贾琏出门,忙唤平儿进来,吩咐道:“你去那府里寻小蓉大奶奶,就说我的话,咱们铺子里有几样事寻她商讨,叫她立时来一趟,十分要紧。”如今尤氏事忙,不大管他么三个合伙开的点子铺子,万事皆是可卿同凤姐商议定夺。
凤姐打发平儿去请可卿,身子一软竟倒在引枕之上,一股难以抑制的倦意袭来,闭目细细考量着如何同可卿商议此事,寻出一个妥当法子使她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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