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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这些年,她早知道庄小毅与玉琢的关系了,两人亲如姐弟,她说自己有玉琢的东西,他肯定会讨要回去的。

果然,他就来了。

林锦玉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玉葫芦:\"这是玉琢的东西,你该认得。”

玉琢当年坠崖时,将这玉葫芦落在崖边。

皇上暴怒之中,将她推倒在地,她的手中触摸到它,便本能的死死攥紧它。

她以为只是一株草,一颗石头,后来才看清是玉葫芦。

而再后来,她在皇上的腰间玉带上每日都要看见它,它被皇上无数次的握在手中摩挲,如同珍宝。

于是她留下了这个不起眼的玉葫芦。

庄小毅伸手要拿,她去缩了回去,然后跪下来:“求庄将军想办法带我见皇上一面,见后我会将玉葫芦给你,不然的话,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庄小毅冷冷的看着她,如同看一只可笑的蚂蚁:“你要是真想死的话,在牢中就该自尽而亡了。”

林锦玉皮笑肉不笑的答道:“我不想死,但如果这招数能起作用的话,我倒真的会试试。”

她找庄小毅来,就是因为知道这位年轻的将军有他的抱负,否则当日也不会冒险从皇上的刀口下救下自己。

他救她,不关乎任何私人情意,只关乎社稷。

而这样的人,又怎会眼睁睁看着她在快出嫁之前死掉呢。

庄小毅脸色一边,就要发怒,林锦玉却跪了下来:“我就要嫁去外邦了,余生恐怕都不能再回上安了,求庄将军可怜可怜我,让我见皇上最后一面,十年来我尽心尽力的跟随着皇上,并不仅仅因为太后的命令,更多则是因为我喜欢皇上啊。”

她昂起头来,看着庄小毅:“庄将军,就算我以前犯了天大的错,但喜欢一个人,总归是无罪的,我只想在走之前再最后看看皇上,偷偷的看一眼就行。”

庄小毅看着眼前这张布满泪水哀伤的脸,如此恶毒的女人,怎么就偏偏长的跟玉琢姐姐一模一样呢。

他思索片刻,说道:“你既坚持要见,我便带你去见,也好让你彻底死心。”

林锦玉扮作宫中太监,跟着庄小毅来到万梅苑。

连下几日的大雪已停歇,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梅苑的几条小路上都清扫的干干净净,而路旁所有的景致都没有一点破坏的痕迹,平整洁白。

上万棵梅树上白雪皑皑,有早开的梅花从雪中探出来,粉瓣映白雪,煞是好看。

庄小毅带着她站在一处僻静而视线较好的地方,有路过的宫女太监捧着事物脚步匆匆的走过,一边走一边低声道:“今年托皇后娘娘的福气,可算是赏到最好的雪景梅景了。”

有人附和道:“可不是,皇后娘娘平日怕冷,总是待在屋里,怕也是闷坏了,雪一停,就要出来走走,想不到皇上倒也答应了。”

另外的人笑道:“皇上怎么会不答应,只怕皇后娘娘要天上的月亮,皇上也会想办法给摘下来呢。”

皇上明明还没大婚,更没有昭告天下,宫中人倒都一口一个皇后娘娘的叫起来了。

林锦玉低着头,指甲快要掐进手心里了。

有稳重点的太监斥道:“不得在背后议论主子!皇后娘娘受不得冷,早些将烧旺的炭盆换上去,若迟了,只怕皇上要恼。”

几人不敢再说话,加快了步伐。

作者有话要说:梅苑正中央的亭子里,坐着一双人。

脊背挺直如竹端坐的男子正是皇上,而坐在他侧首的女子便是玉致了。

她穿的多,厚厚的衣裳外又披了件狐裘,看起来圆润了许多,不似之前看到的那般纤瘦。

皇上面前摆着画绷,正在聚精会神的描梅,玉致手中拿着一本书,脚边放着刚换上的烧的正旺的炭盆,她看的认真,两人都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没有过多语言,可画面看起来却是说不出的融洽温馨。

过了一会儿,有人端上来东西,放在玉致面前。

林锦玉看的分明,那是一碗浓黑的药汁,她看到玉致眉头皱起来,还叹了口气,之后放下手中的书,嫌恶的看着那碗药。

看了一会儿,她抬起眼睛,偷偷扫了一眼皇上,尔后将药碗往桌边慢慢的移动。

就快到桌子边缘的时候,皇上停下了手中的笔,向玉致看过去,似乎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尔后伸手挽救了就要坠落的碗。

玉致哀怨的看着他,或许她自己没察觉,可任何人看来,那都是十足的撒娇。

皇上眉目间更见柔和,但面上却不动神色,寸步不让的将药碗重新推到她手边。

玉致别过头去,不理会。

皇上扶额而叹,忽然笑了笑,然后端起碗喝了一口。

之后站起身来,略带强硬的扣住玉致的下巴,在她惊愕的眼神中低头吻住她。

周围的宫女太监都强忍着笑意低下头做非礼勿视,仿佛已见惯他们之间这样的亲密。

皇上将玉致半拥在怀中,吻的很细致很温柔,以吻为辅,将口中的药渡给了她,缠绵间,让她忘记了苦。

待皇上松开时,林锦玉清楚的看见玉致双颊上浮出的红晕。

而皇上轻咳一声,满面笑意的看着她,再度伸手去端药碗。

玉致斗不过他,急忙拍开了他的手,自己端起碗大口的喝了下去。

碗刚离开唇边,皇上已执起一颗蜜饯塞进她嘴里。

玉致一边吃着蜜饯,一边扭过头不理他,皇上也不恼,重新坐下开始描绘未画完的梅花。

又坐了一会儿,隐隐有风吹过,玉致捂嘴打了个喷嚏。

皇上眉头一皱,扔了笔,站起来一边解自己身上的狐裘一边说着什么。

有奴才急急而去,皇上将自己的狐裘给玉致披上。

玉致有些抗拒,这样一来,她看起来更圆润了,有些笨笨的样子。

皇上却不容分说的给她披好,又拥住她出了亭子,往宫殿的方向走去。

待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了,庄小毅才出口说道:“看好了吗?”

林锦玉盯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木然的说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长着跟玉琢一样的脸,还在宫中十年了,可为什么,他却还是选择了另外一个像她的人。”

她呆呆的喃喃自语:“就算恨我,可这天底下也只有我最像玉琢,最知道玉琢是什么样子的呀,这个女人,除了一张脸,还有哪里像她呢?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她想不通,他们的亲密,他的宠溺,他的笑容都让她如鲠在喉,这些为什么不是对她呢?

她在太后面前,在庄小毅面前说的那些话,一半是心机,可另外一半却是真心。

当初他注意到自己的时候,她并不在意,只把这当成自己的一个机会,而他后来移情别恋,她除了觉得不甘心外,更多的是嫉恨。

可又怎样呢,她还是打败了玉琢,一个死人,再也没办法和她争的。

只是后来,她才渐渐发现,是自己没办法争了,也渐渐明白,自己到底错过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病中喊的唯一的名字是阿玉,他醒来看着她叫的是阿玉;

他糊涂的时候抱着她哭,念的还是阿玉,他清醒的时候一眼都不愿看见她,只因阿玉。

他彻夜不眠,他借酒消愁,他冷漠痴狂,他活的像个死人,无情无欲,一切都只是对阿玉的痴心。

她无法否认,自己对他的心动。

她知道自己是个坏人,那么就索性更坏一点吧,她要取代阿玉,不管是用什么样的方式,都要留在他身边。

玉琢再怎样好,她都已经死了啊,她是被自己打败的,她不惧玉琢。

只要等到皇上彻底认清玉琢已死的事实那一天,就会回过头来珍视自己了。

就算他还爱着玉琢又怎样,天下间唯有自己最像玉琢了,他一定会留下自己,一定会将最终的荣耀都给自己,陪伴他到最后的会是自己。

后来玉致进来了,她没有真正将她当成是自己的威胁过。

可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之间皇上像中了魔一样,以从未有过的样子去对待玉致了。

那样子,就好像已完全忘记了玉琢,又好像就将玉致当成了玉琢。

林锦玉不信,她不信就这样被抛弃,她始终坚信,皇上有朝一日会再度清醒,会知道到底谁最像玉琢。

就像现在,她说想要见皇上一面,也无非是想借此能冲到皇上面前,让皇上看着她的脸,想起她来。

可是皇上对玉致的样子让她惊慌了,她从来没看过他这个样子,也是第一次看见他笑。

原来他笑起来是这个样子的,这个笑容让她恐慌:他是真的喜欢上了玉致吗?

林锦玉目光有些呆滞,依然不可置信的说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最像的啊。”

庄小毅看着她的样子,无端的有些怜悯,他带她来,就是要让她看个明白,当下便说道:“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会这样。你再像,可又怎么去和玉琢本人比。”

他在林锦玉不解的目光中一字一句道:“玉致就是玉琢,她回来了,借由别人的身体,回来了。”

林锦玉震惊的看着他,在他笃定的目光中,终于明白他没有骗自己。

原来如此!林锦玉面色惨白,迅速的颓败下去,如庄小毅说的那样,真正的彻底死心了。

从始至终,她一直否认的事情终于没办法再否认:她从来没有打败过玉琢,从来没有!

林锦玉在一个大雪天启程走上了外嫁之路,大雪漫天飞舞,牧往国只派了一位大总管带着一路人马来迎接,她的出嫁之礼,跟贞荣寺普通的姑娘一样,没有少一分也没有多一分。

因着这些东西,很快牧往国的人就明白了她的地位,原本以为等了十年才肯嫁过来的姑娘会是宫中的重要人物,到头来却没什么特别,所有人表面上都没说什么,心里也都有数了。

她再一次见到了那位王爷,跟以前暗自打听到并偷偷看到的那个人一样,依然是满脸横肉,矮胖的身躯像一座野蛮而吓人的山峰一样。

她曾经极度想要逃开的人和地方,最后还是逃不开,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

只是,哪有这么多如果呢。

他已娶有二十多个妻妾,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未曾对她有半分怜惜。

她的日子不好过,心如死灰之下,,嫁过来不过几个月,就生了病,很快病入膏肓,没有撑过第二年。

死之前,她躺在只有她一个人的冰冷卧房内,听着外面的人熙熙攘攘的声音:“王爷,这回您带上我一块去上安吧,大康皇帝大婚,一定是极尽奢华,妾想去看看热闹,长长眼界呢。”

王爷粗哑的嗓子呵呵的笑,俨然忘记了他还有个上安城嫁来的女人:“那是,大康的皇帝已昭告天下,普天同庆,上安的繁华,你们想都想不到,来,将我伺候好了,我便把你们都带去开开眼界。”

林锦玉在一片笑声中不甘而又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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