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他单手擒住我,将我手里的刀夺走。我被他拖着往路口的方向走了一长段,有液体不停的滴到我脸上,我拼命的咬牙忍住尖叫,我也怕惊动温澜。手机的光在石墩上亮着,就象鬼火一样,照着这人世间的恩怨情仇。
“这两刀,我承了,是因为温澜。你别指望再动手了,我有个好歹,你整个村的人都得给我陪葬,蠢货,你明白吗?”他狠狠的松开了我,起身往回走。
隐隐的光中,他垂着手,那血跟水似的,不停的往地上淋。想到他真的被我砍了两刀,那种事后的后怕感猛然间就全袭来了。我瘫在地上不停的发抖,再去砍他我肯定是没有勇气了。
脸上的血被冷风吹着,很快就干了。我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来,抖着两条腿蹒跚着往回走。李宗凯已经不在石门边了,隔着石门里悠长的院子长廊,井那亮着微弱的光,大概在处理伤口吧。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挪回家的,在厕所的镜子前看着自己一脸的血污时,我真的被吓懵了。那是饶血,不是一只鸡一只鸭的血。这两刀下去,意味着我和他之间的账就这样清了吗?我还要不要告诉温澜他的恶行?
洗了澡,把那身溅满鲜血的衣服装到了黑色塑料袋里,然后又锁进了密码箱。回到房间把自己包进被子里,睁着眼睛等亮。脑子已经乱得没边了,一会想着温澜发现他受伤了会不会怀疑是我干的?一会又想这个李宗凯到底是有多爱温澜?这样的人渣凭什么爱温澜?
朦朦亮时,我略平静了一点,起了床,穿了衣服。我想我得先去把那些血迹处理一下,不然左邻右舍看见后又得议论纷纷了。
走到石门那,我才发现,地上有水冲过的痕迹,有些地方的土已经被铲掉了。再走到远一点的路口,那里血迹也被抹干净了。看来,李宗凯手脚比我快一点。
我深吸了一口气,往石门里走去。墙根下的睡袋里,李宗凯倚墙歪着头已经睡着了,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晨光中,我站定细细的打量着他。剑眉,额头不宽不窄,鼻梁高耸,唇形有些略薄,这样的五官安在这样一张椭圆形的脸上,显得很协调。虽然这是一个不干人事的恶棍,但他确实长得很象个人样。
那两刀虽然解了我心中一些恨,但这并不代表他的本质改变了。他任我砍是因为温澜,除去温澜,他该怎么犯恶行仍然会怎么去犯。我对这样的人,除了憎恨没有其他的情绪。
推开虚掩的门,轻轻的走到床边。温澜靠着床杆,似乎也睡得正熟。
我顺着床沿坐下,这一夜,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的。我光顾着自己报仇,连个被子都没有给她拿。
“你来了。”温澜伸手按了按头,看着我。我惊了一下,她和李宗凯话的语气可真像,一样的冷静得让人发麻。
“很冷吧?你看看你,手脚都凉透了,你等等哈,我回去拿热水袋来。”我起身。
“慧。”她低声喊住我。
“怎么了?”我弯腰。
她从床板上拿过一个手拿包,然后拉开,拿出一叠钱,“吃完早餐,你找一些红包挨家去一趟,我回来什么也没买,一家给两千算一点点心意。这一趟也太突然了,没准备。”
我按住她的手,“温澜,你自己赚点钱也不容易,前些年我妈一直跟你要钱。再了,这些舅舅舅妈们往日里也没见得对你多好。钱自己留着,不给。”
温澜勉强笑了笑,“总是亲人。”
总是亲人?呵呵
我看着色已经越发的亮了,便轻声问:“我们先回去喝点热稀饭汤,然后我们就去新坟那?”
温澜沉默了一下才:“校”
我扶着她慢慢的下了床,她连简单的行李都没有带回来,很显然是匆匆赶回来打算看看就回去的。
出了门口,李宗凯已经在收拾他的睡袋了。温澜怔了一下,转头对我淡淡的:“远来是客,多备副碗筷吧。”
我没作声,只是挽着她向外走去。再回头时,果不其然,李宗凯又跟来了,这简直就象一块牛皮糖。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