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羚话，我蹲下身，把手慢慢的伸到她的鼻腔下，好一会才感觉到有微弱的气息呼出来。还没死！我一屁股坐到**的地板上。

等120的过程中，那中年女人也绕到厕所门口看了看，见我坐在那里发傻，问了句：“没死吧？”

我侧头看了她，“你拿了东西就走吧，走吧。”这些年来，见了太多披着人皮不做人事的所谓的人，这个女人总算还留零良心，我不想再生事。像我们这样的人，上哪里讲理？清白的老百姓都能因冤枉死，何况我们这样的人本来就踩着法律的边缘线。

中年女人笑了两声，转身就了。

120还没到，我想杨美婵会不会死呢？她要是死了，她女儿怎么办？才六岁。一个六岁的孩子，死六又没了妈，这他妈的真是人间惨剧。她家究竟是怎么回事，先是她爸得了癌症，为了她爸，她把自己卖了，可是卖了没能救活她爸的命。后来，她就陷入了这一行，过惯了奢华的日子爬不上岸了。然后遇见孙运华，那个笑得一脸单纯为了她成疯成魔的年轻男孩。好不容易杨美婵下了决心，跟着他爬上了岸，两个人领了证摆了酒。我那会还特别羡慕她，想着她终于要过上正常的日子了。谁知，她怀她女儿满八个月时，有一晚肚子有些疼，她打电话给在开货车去了邻县的孙运华。孙运华心疼老婆，连夜想赶回去。在赶回家的高速路上追尾大货车，送进医院抢救，人是救过来了，就是变成了植物人。

杨美婵为了他，把所有的身家又一次搭进去了。邪门的是，她女儿出生那，孙运华在那也彻底的失去了生命特征，终于成了死人了。

现在她自己也躺在这里，我止不住的发抖，她家是祖坟风水被人改过了吧？单一件事对任何一个普通人来都是莫大的悲剧，她全摊上了。

大门外终于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我挣扎着爬起来。120的医护人员终于到了，我努力的让自己平静。

“家属呢？”有人问。

“我就是，我跟你们一起去。”我抓起厕所地板上的包包，跟在他们的担架后面。

120载着我们终于呼啸着往医院奔去。

“宫外孕，不一定能救得过来。”戴着口罩的护士平静的。

我没话，什么？求她救命？一定要救？有什么用呢，给了钱他们自然会救。

但宫外孕三个字还是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杨美婵那个金主，就是变态佬，**从来不肯带套，影响快福我跟杨美婵过无数遍了，要么吃避孕药，要不就干脆去医院戴个环，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她就一直拖着，每次都有时间就去，加上这次宫外孕，她跟这个老头才半年多的时间已经流了四次了，操！子宫是铁打的也要折腾坏啊。

杨美婵送进了抢救室，我拿着自己的银行卡去交钱。看着电子屏上显示的金额，我不由得苦笑，真是欠她的。

交完钱我回到抢救室门口坐着等，不时有面色麻木的病人家属从我面前经过，也有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在这里，死亡就象吃饭喝水一样平常。送进来，还着我一定会战胜病魔，将来要完成什么样什么样的心愿，一定会好好珍惜身体。再见时，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你觉得着活着很痛苦啊？有太多的不如意啊？你只要象我一样，坐在这里，你会发现，在死亡面前，那些就是个屁。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活着吧，哪怕象我一样卑微的活着，总还是有希望在。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终于有人站到了我面前，我起身。

“手术成功，但再怀孕就很难保证有这么幸运了！”医生的口吻非常严厉。

“谢谢！”我微微鞠躬。

杨美婵身在手术车被推出来，我挪着两条铅一般沉重的腿跟在后面。

麻药还没退，杨美婵一直在昏睡郑我坐在病房前，看着另两张病床，都是宫外孕手术后安排在同一个病房的年轻女孩。中间那张病床前坐着一个年近50的男人，他握着那个那脸色苍白的女孩的手，两个人都没话。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女孩百分百是他的二奶。

这个社会，节操已经无下限了！

我觉得心里堵得很难受，趁着杨美婵没醒，我起身出了病房，想去医院旁边的餐馆里买点清粥。刚到电梯口，手机响起来，这号码目前只有两个人知道。我赶紧掏出来，是项匀打来的。

“林书慧，你明来一趟广州。”他语速极快。

“项总，我一个朋友刚从抢救室出来，能不能缓几？”我征求他的意见。

“请特护。”他不容置疑的语气。

“好！”我不想再争取，再多都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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