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幽幽地说着,目光放空,渐渐地,失却了神采。覆在脸上的手,轻轻地滑了下来,十指紧扣的手,亦跟着缓缓松软。
男人最后朝着他们笑了出来,笑容空白无力,却是秦落依这一辈永远也忘不掉的灿烂笑颜。
蓦然合眼,甩去眼角的泪花,她只是轻轻地俯身,对着那张唇瓣,吻了又吻,好似用尽气力般,将他紧紧地抱在怀中,泣不成声。
这一辈子,她欠了这个男人太多太多,多到她下地狱都还不清。
耶律齐,这一世的情债,我用生生世世偿还。
她心酸念着,心内却莫名地涌起悲哀。
最爱她的男人走了,或许这一辈子,她再也找不到像他这么爱自己的男人了。
可是,那又何妨
她又在心里苦笑。
本是一缕魂魄,为复仇而重生,能获得这样一份爱情已是上天恩赐,她该高兴的,岂能如此悲悯天人。
周遭的身影越来越多,她从耶律齐身上起来,抬头,仰望着站在高处的男人。
萧远山、司徒谨、萧宣。
此刻正围成一圈望着她,三人的脸上都写着关心,可是呵呵
却从来无爱。
意识,终于消失殆尽,她尽力朝着他们笑了出来,尽力朝着他们眼中的坤妃、落儿、母妃的样子,扮演着,扮演着
夜风凉凉,无情地窜入房间,窜入被窝,在本就寒冷的被窝之中雪上加霜,徒添孤寂。
红烛烧了一只又一只,哭声此起彼伏,怒吼声更是层出不穷。
“坤妃再不醒,孤杀了你们九族。”
呵呵
沉重的眼皮被她顶开了,才刚睁眼,便又看到乌童比核桃还大的眼圈。
只见她高兴地扑到她身上,欢呼道:“娘娘,您终于醒了,终于醒了。”紧接着,乌童被推开,萧远山苍老了许多的脸冲了过来。
“爱妃,感觉如何?”萧远山握住她的手,吻了又吻,苍老的鹰眼滚下一滴泪。
“爱妃,你昏迷已经快半个月了。”
“大王,别哭。”
秦落依顶着苍白的笑脸替他拭去泪水,心里的仇恨却浓烈的可以毁天灭地。
“蓝儿怎样了。”她偏开脸,问乌童。
乌童闻言,眼眶再度一红,道:“耶律夫人是为好女子,耶律大人死后,她求大王将尸首要回来,然后变卖府中家当,将耶律大人风光大葬。蓝将军想让夫人回将军府,可是她以死相逼,硬是留在那,披麻戴孝,怎么也不肯走。”
秦落依沉默着,想到那位美丽温婉的女子,心里便是一阵酸痛。
说到底,她如今坎坷的经历,一半也是来源于自己。
真是位好女人。
若是耶律齐没有遇见自己,而她又能死守住不与他冲破拿到防线的话,或许,耶律大人还能与蓝蓝相守一生,也不会落得如斯境地。
都怪她,一切都怪她。
“大王。”她仰起脸,虚弱地对萧远山说道。
“我想亲自去看看她。”
萧远山温柔地安抚着她,道:“孤准了就是。只是,爱妃必须先好好养好身子,你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不宜出门。”
秦落依点头,“臣妾遵旨。”
辽王又在凤梧宫内待了好一阵,盯着秦落依喝下药入睡后方不舍地离去。
待他离去,假寐的人儿这才睁开眼,乌童站在一旁,怔怔地看着她,就是不敢离去。
秦落依知道她心中担忧,只得宽慰道:“童儿,我知你担心我。”
话刚出口,却见童儿呜咽一声,再度哭了出来。人儿跪倒在地上,声泪俱下。
“娘娘不知道,娘娘昏迷的这些天,童儿好害怕一个不小心娘娘就没了。童儿怕的都不敢睡觉,呜呜呜”
秦落依爱怜地摸着她的发丝,看她瘦成如此这般模样,心知也是在这些日子里耗尽了心里。想到此前栖霞对自己的重重,再看看如今的乌童,仿若冰窖的心田涌上了一丝温暖。
“童儿,你是好孩子。”美目发出些许光亮,她将她扶起,安慰道:“大仇未报,我怎么可能就此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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