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感受到自己与顾晚凉之间那不知何时而生的无形的距离,墨敛冰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将话题转到正事上来以打破这沉默,“楼主,有些紧要事要向你禀告。”
自浅思里敛神,顾晚凉神情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那低垂着头的墨敛冰,叹道,“何事?”
“楼主走后,属下曾潜入丹霞绝顶,竟让属下意外发现,放置老楼主的棺木竟是一架空棺。”
“孟浮生不是那样不小心的人,师父放棺之处必定守卫森严,你如何能轻易进去?”顾晚凉一语就抓中了关键之处。
“是琴堂主暗助了属下。”墨敛冰有些诧异顾晚凉在听到空棺后的淡定。
顾晚凉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这次恐怕又是夏暝色的算计。”见墨敛冰不解地抬头看着自己,顾晚凉将南疆之事简要地说了一遍,其间自然是略过了她与唐绯衣的那一段。
“我一直觉得眠花使神秘莫测,却怎么都想不到会如此高深莫测。”墨敛冰闻言微微色变,“那接下来楼主有何打算?”
“你不是已经在江湖上广为散播消息了么?剩下的就让孟浮生头疼吧,至于夏暝色,她欲有所图必有所动,我们就在此等候她出招。”
墨敛冰茫然道,“散播消息?什么消息?属下不解楼主这话的意思。”
“不是你?”顾晚凉终是拧起了眉心,某一道身影倏然闯入脑海,心中难得也迷茫起来,夏暝色,你的这一切所作所为真的只是为了帮我如此简单么?
唐绯衣跟着莫紫莜进了水月洞天竹屋,刚一进屋,那满屋的中药气味就扑鼻而来,可就在这浓浓的中药气味里还夹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唐绯衣不由问道,“师父,我好像闻到屋子里有血腥味。”
她话音刚落,只见莫紫莜脸色一沉,一言不发地走到一间房前,一把掀开房帘径自走了进去,唐绯衣怔了怔,连忙跟了进去,一抬眼就愣住了——顾晚飞沉睡在床榻上,在床尾处放置着两个半高的木桶,一个里面装得竟是满满一桶殷红的鲜血,而另一个空空如也。
“师父,这血?”她还惦念着刚才莫紫莜说没有新血的事情,可这里分明就有新血,略一思索,就醒悟过来刚才是莫紫莜故意针对顾晚凉,可是,这桶血又是从何而来?
“毒龙血给我。”莫紫莜似乎很不愿提到这血的话题,见唐绯衣一时没有动作,皱着眉不耐烦地又说了一遍,“毒龙血给我。”
“师父,给你。”唐绯衣小心地从怀中取出装着毒龙血的竹筒,递给了莫紫莜,“师父,我能帮什么忙?”
莫紫莜将毒龙血倒入那木桶里,只见桶内的鲜血似怕了毒龙血一般,纷纷避让而开,竟在表面形成一个凹陷的半圆,可等过了一会儿,随着那毒龙血缓缓沉降而下,表面的鲜血又涌入那半圆内,将其慢慢填满。
莫紫莜见状,从一旁的木柜里取出两条细长的空管,将两头分别插入两个桶内,侧眼见唐绯衣有些发愣地盯着木桶,皱了皱眉,走过来直接一把把她推到顾晚飞的床头,唐绯衣踉跄地跌撞过去,还没站稳,却见眼前冷光一动,再定睛看去时,莫紫莜已分别将两根空管的另一头插入顾晚飞左右手腕的切口处,并动手抓起唐绯衣的手按在顾晚飞的右手腕上,“按牢,不然顾晚飞要是出点什么事,看顾晚凉怎么收拾你。”
说话间,她身形一动,已挪到床榻的另一边,并起两指,也紧紧地按压在顾晚飞的左手手腕上。
唐绯衣心神一凛,当下就空了心思,只记着要按牢顾晚飞的手腕,这等反应瞧在莫紫莜眼里,心中暗暗长叹。
血液倒换,即便顾晚飞陷入沉睡中,那种发自五脏六腑的痛楚还是让他拧紧了眉头,清俊的脸变得有些扭曲。
唐绯衣只专心致志地盯着自己手下,再怎么紧紧按住,偶尔还是会有那奔涌而动的血液从切口与空管之间的细缝里冒出,那种殷红之色让人看着就觉得触目惊心。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那掺着毒龙血的那桶鲜血完全用尽,而另外一个桶中则盛满了微微现出紫色的血液,莫紫莜望着顾晚飞惨白的脸色渐渐有了一丝血色,紧抿着的唇才舒出一口气。
“可以把他们叫进来了。”
唐绯衣闻言愣愣地看向莫紫莜,半响之后才反应回来,忙不迭地想起身,奈何全身竟泛起一种虚脱般的无力,复而跌坐回去,让莫紫莜看得直皱眉,“还是我自己去吧。”
没一会儿,莫紫莜就领着两人进屋,顾晚凉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抢上前去,望着着顾晚飞安静平和的睡颜,不由自主地伸手抚上了他的眉心。
多少年,晚飞始终蹙着眉心,终于是让她等到这一天,这儿一片平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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