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郁锦鸾恭敬的对着周氏做了一个楫,神情倒真香道谢一般恭谨。
周氏呆愣的坐在地上,神情还带着方才疯狂的残留,让她的五官显的极为些狰狞。
听到郁锦鸾的话,她怔怔的低下头,看着身前那用几块木头做成的“骨骼”人,以及四周掉落在地上的黑色麻布。
就是再笨,也明白了怎么回事。更何况是以精明狠心著称的周氏。
此刻她惨白着脸,看着面前笑的诡异的郁锦鸾,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小贱人,你敢设计我,你不想活了。我要你死!”
“哈哈,祖母大人,我是不想活了,怎么办啊,您来杀了我吗?就像您杀死我的亲祖母那般?”郁锦鸾仰头大笑,诡异的神情让她双眸显得极为突兀,好似那不甘心而死的人复活。
周氏方才还是凶狠的表情,待一看到郁锦鸾这个表情,变立时惊恐的摇着头,不敢置信的看着郁锦鸾的脸,复又开始尖叫,“周伊,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周伊,你,你不要带我走,我还不想死,我还要继续享受荣华富贵,我不能死,你走开啊。”
看着双手不停地冲着她的方位拍打的周氏,郁锦鸾双眸里闪过一丝疑惑。
回想之前她每次失态,似乎都是因为看到了她的某个特定表情。
难道说,自己长得很像那位未曾谋面的祖母?
这样想着,她扭过头,对着听双吩咐道,“你去找一下七皇子,让他调查下……周氏……以前……嫡小姐……”
听双听完后,错愕的看了一眼郁锦鸾,而后匆匆离开。
郁锦鸾这才扭过头,准备好好折磨一下周氏,却意外的看到郁嘉澜猛然跃起的身体。
“哥。”郁锦鸾瞳孔骤然放大,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对着周氏挥拳相向的男子,惊愕的下巴都要掉了。
哥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拼命的打着周氏?
郁锦鸾头痛的扶额,看着周氏瞪大眼睛,一口一口的往外吐着血水,不由得走过去拦住郁嘉澜高抬的手腕,“哥哥,你会打死她的。”
“打死就打死,这种狠毒的老妖婆,留着做什么。”郁嘉澜素来温和的声音,头一次露出丝丝凶狠,他瞪大眼睛,狠狠地看着周氏,神情可怖,“居然想害死我们一家人,甚至刺杀了母亲和妹妹你,这简直无法饶恕,我要打死她。”
言罢,他又挥起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周氏的下巴上。
“噗”
周氏狠狠地吐出一口血,连带着几颗牙齿,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够了,哥哥,我们不能打死她,这不孝的名声,不能落在咱们身上。至于她的死法,我早就想好了,呵呵呵。”狠狠地握住郁嘉澜下落的拳头,郁锦鸾轻轻地语调中,却透着让人无限恐惧的森寒之意。
周氏惊恐的望着她,却只能“呜呜”,说不出话。
郁锦鸾冲她甜笑,微微扬起的嘴角,露出浅浅的梨涡,“祖母,好好的在安寿堂呆着,等二叔回来。对了,二叔被抓顺天府您知道吧,您不知道的话,我可是告诉您了啊。”
她浅笑,看着周氏一脸担心和惊恐,心里觉得异常舒坦。转过头,她看着脸色好了许多的郁嘉澜,“哥哥,走吧。”
“恩,”尽管心里还有有气,但是妹妹已经讲清楚了缘由以及因果,郁嘉澜叹口气,冲着郁锦鸾点头,神色中却是依旧不变的宠溺。
拽着郁嘉澜缓缓地离开,郁锦鸾吩咐虞非清给她的两个人,将周氏软禁了起来。
至于周氏会寻思吗这个问题,郁锦鸾觉得无稽可谈。
她这种一生只念着荣华富贵的人,岂能有勇气寻死?怕是砍头的前一秒,她还在奢望有人救她呢。
冷笑着,他们兄妹俩,开心担心的去寻找郁博简。
才刚刚走到简烟阁旁边,冬卉便气喘吁吁的停在了她的面前,声音紧张,“小姐,少爷,老爷在后院疯狂的挖井呢,拦都拦不住,您快点去吧。”
郁锦鸾皱着眉头和郁嘉澜对视一眼,兄妹二人纷纷全力往前跑。
很快,便到了后花园,还没靠近,便听到阵阵惊呼,“大爷,大爷,您别伤着自己了。”
还有封水烟的哭腔,“夫君,夫君,歇歇再挖,歇歇再挖。”
可是郁博简都像没有听见一般,只疯狂的挖掘着后院早已废弃很多年的井,状若疯癫。
郁锦鸾走到跟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铁锨,扔在地上。
郁博简却像疯了一般,直接蹲下去就欲捡起来铁锨,连最疼爱的女儿都没有看到。
郁锦鸾见状,对着几个小厮喝道,“你们一人拿一个,快点挖。”而后和郁嘉澜对视一眼,一起上去制服了郁博岩。
那小厮们立马拿了镐头铁锨,一起卖力挖了下来,郁博简也逐渐的平静了下来,而后郁锦鸾将他松开。
但是平静过后的他,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怔楞的看着土一点点少下去的井,不言不语。
封水烟担心的想去唤他,却被郁锦鸾拽住了。
“娘,给爹一点安静的时间吧。”将封水烟拉在身后,郁锦鸾静静的看着郁博简的背影,目光中流露出几丝同情。
其实她特别能理解郁博简的心情,那不比她当年知道了爹娘兄长怎么死掉的时候的心情差。那种揪心揪肺的痛,那种无法言喻的绝望,那种恨不得掐死自己的悔恨。
低下头,她注视着慢慢能看到底部的井,不由得快步上前,注视着那口并不深的井。
“大爷,下面有尸骨。”蓦地,下面正在挖掘的小厮叫道,说出来的话,却让郁锦鸾一家人皆是激动的往前一步。
还是郁锦鸾更冷静一些,她一挥手吩咐道,“抬上来,轻些。”
底下的小厮应了一声,便小心翼翼的将那已经腐烂的只剩骨架的尸体搬了上来,放在旁边的草地上。
看着那静静的躺在地上的尸骨,郁博简踉跄了一步,步伐不稳的来到了尸骨跟前,怔怔的站立。
蓦然,他脖子猛的一梗,双膝跪地,就那么嚎啕大哭了起来。
身后他的娘子,他的儿女,都静静的陪他一起跪下,神情尊敬。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刻郁博简那素来文雅平和的双目中,挂着满满的泪水,嘴里更是像孩子一样呜咽着,“娘啊,娘啊,儿对不起你,让您老在那么潮湿的地方躺了三十年,儿对不起你您啊。”
那悲悲切切的声音,真是闻者流泪,见着者伤心。
也许是那源自于骨子里的血缘关系,郁锦鸾跟在其后,差点也忍不住流下泪。
叹了口气,她轻声劝慰郁博简,“爹,祖母已经逝去了,您要保重身体。祖母死的这般凄惨,我们要为祖母做点什么啊。”
正在哭泣中的郁博简身子猛的一僵硬,而后他直起腰身,原本总是微笑的嘴角冷硬的抿着,那平日里和善温馨的眸子,被深深地恨意充满。
他张口,声音嘶哑低沉,“我要为我娘报仇,为我的妻儿,讨回公道!”
看着父亲刹那间冷硬的侧脸,郁锦鸾抿嘴,想着,或许父亲改变一下,也未尝不是好事。
“夫君,我们要先将娘葬了吗?”旁边,封水烟小心翼翼的问道,方才夫君的变化,可是将她吓坏了。
“不。”头一次,郁博简说话的声音,冷梆梆的像块冰,“我要将母亲的尸身好好保存着,然后要让那个老妖婆付出代价,将本该属于母亲的位置让出来,让母亲风光下葬。”
“一定会的。”郁锦鸾在旁边接口道,一双如秋水般汪汪的眸子狠戾的眯了起来,显得有几分狰狞的恶毒,“爹,想为祖母复仇,就要学会伪装,不要露出这幅样子,而是要跟从前一样,这样那些人才不会有提防之心。”
郁博简回头,诧异的看了一眼女儿。不可否认郁锦鸾的话很有道理,可是他似乎做不到。
有些僵硬的扯起唇角,郁博简发现,也许在母亲复仇完毕之前,自己都无法开怀大笑了。
“走吧。”吩咐了下人快速的买了一个上好的棺材,又亲手将母亲的尸骨放进了棺材里,郁博简转过头,歉意的看着被自己吓坏的妻子,“烟儿,你怕吗?”
“不怕。”望着他没有笑容的脸庞,封水烟却依旧读懂了他的温柔,“简哥还是我的简哥,不会变的。让我们一起为母亲复仇。”
郁博简低头,轻轻的摸着封水烟白皙的脸蛋,突然紧紧地拥住了她,“烟儿,有你在,真好。”
郁锦鸾看着相拥的爹娘,对那些小厮坐了一个手势,小厮们很有眼色,统统悄无声息的离开。而她,也拽着兄长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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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这顺天府伊好容易将郁博岩父子抓回了顺天府,才刚刚将两人带到了审案的地方,惊堂木那么一拍,两个窝囊货便立时的跪了下去。
“大人,草民不知犯了何事,竟然劳烦大人亲自将小人抓来啊。”郁博岩跪下便不停的磕头,还伴随着谄媚的笑容。
“够了,不许笑。”顺天府伊很是看不惯郁博岩的笑容,当下勒令他,再笑就打板子。
郁博岩惊恐的收敛了笑容,忐忑的看着顺天府伊,心内暗自哀嚎,自己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仙,竟然进了这号称人间地狱的顺天府伊呢。
郁嘉文相对来说镇定了一些,但是那有些抖动的腿,却暴露了他害怕的事实。
这时,又是一声惊堂木,顺天府伊一声大喝,将两个人吓了一跳,“你们,犯了死罪,知道吗?”
“死罪”这两个字眼着实将郁博岩吓到了,他原本就对着地方敬畏的狠,如今一次又一次惊堂木的惊吓,加上最后一声死罪,郁博岩——尿了。
顺天府老爷抽动着鼻子,闻着这异样的味道,神情有些嫌弃加诡异,“好歹还是个朝廷命官,居然还没开始就吓尿了,你真是丢命官的脸!”
郁博岩惊恐的哆嗦着嘴唇,感受着档内一股股的热气,恨不得一头撞死。
怎么就尿了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吓尿了,郁博岩那么没脸没皮的人,也第一次感觉到了羞愧。
至于郁嘉文,则不着痕迹的挪动了下身体,离郁博岩稍微远了些,神情更是有些嫌弃。
顺天府伊捏着鼻子,右手高举惊堂木,准备再来一下,这时,却听到了一声传报。
“报老爷,有人指明要将东西送给老爷。”
顺天府伊皱皱眉头,虽然心内有些不高兴,却没有表达出来,只是伸手将东西接了过来,却是一个包裹。
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封一封的信,包的很仔细,上面写着“顺天府伊亲启”。
虽然对这人直呼自己职位很不满,但顺天府伊依旧麻利的打开了信封。
看完第一张,他便出了一身冷汗,一双眼睛,不敢置信的对着郁博岩看来看去,直看的郁博岩心里发毛。
一封一封的信读完,顺天府伊对郁博岩已经达到了改观的程度。
他面有异色的看着郁博岩,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不可能吧,这样的人能做出那样的事儿?真是好可怕啊,太可怕了,太恶毒了。”
这话说的郁博岩心里发毛,他瞪大眼睛看着顺天府伊,神情有些紧张,“大人,大人您怎么了。”
顺天府伊摇摇头,没有理他,转身吩咐身后的士兵,身影铿锵,“快去安乐侯府将二房所有人都抓来。”
士兵领命欲走,他却忽的想起什么叫住了士兵,“对了,刚才信上写,姨娘和庶女不用抓了,其他的都抓来。”
士兵疑惑的点头,却仍旧很迅疾的转身带着人去了安乐侯府。
而这厢,听到这话的郁博岩不淡定了,抓了我和儿子就算了,怎么连娘子闺女也要抓,还有没有理了。
当下,他不满的看着顺天府伊,嚷嚷道,“大人您不说我们犯了什么罪,就抓了我们父子两个,这样也算了,毕竟男人皮糙肉厚,可是你们要抓我娘子和女儿算什么,女子进了大牢就毁了啊。”
顺天府伊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声音讥讽,“你挺关心你的妻子孩子啊,别人家的就当做狗屎一般踩来踩去,你究竟长了怎么样的心啊。”
这话说的郁博岩心中一噎,他瞪大眼睛看着顺天府伊,“大人,您总得告诉我们,究竟为什么把我们抓来啊。”
即使死也做个明白鬼啊。
顺天府伊不屑的敲了他一眼,冷笑两声,“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你们刺杀七皇子,这一条罪名,够不够你进顺天府。”
“这……”郁博岩目瞪口呆的听着这爆炸性的消息,神情不敢置信,“我们……我们没有刺杀七皇子啊。”
他们真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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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要翻身~二叔要倒霉~剧情开始扩大,吼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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