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不是说你小时候被死咒击中,靠母亲为你牺牲才保住性命吗?为此你还得了个称号:活下来的男孩。亚历克斯微微一笑,喝了口茶。
那时你已经一岁了,一定有记忆吧。说说看。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甜蜜的蛊惑与引诱,然而在那流淌的蜜汁下面,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恶意在逐渐逼近。
哈利身体一僵,抬头注视着坐在对面的男孩。从墙体切口处透射进来的光线正照着男孩纤巧白皙的下颌,一些细小的绒毛被阳光染成金色。
抱歉……我不记得了……哈利缓缓说道。
真的吗?没有绿光,没有听见妈妈尖叫什么?亚历克斯歪过头侧着脸看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天真的好奇与残酷,象一个好学的学生在请教问题。
你知道,伏地魔朝我发射死咒的时候,我才三个月大,根本一无所知。但你已经一岁多了啊,一定记得什么的吧?
哈利闭了闭眼。
绿光闪过……母亲的尖叫声……她因保护他而死,而他却得到这个可笑的称呼——活下来的男孩……
他活了下来,以母亲的死亡为代价。
今生今世,他无法再听到母亲真正的声音,除非是在摄魂怪影响下听到那声尖叫。
够了。
不知不觉中,他已握手成拳,握得那么用力,以至于指关节都已泛白。
我不记得了。他以一种极端冷静决绝的口气说道。如果那男孩还敢说什么……
但亚历克斯只是看着他,倏然一笑,仿佛看穿了他的谎言和虚弱,却又懒得计较。他站起身来,走到戈德里克的雕像旁边,漫不经心地坐到雕像的底座上,好像那只是后院的一颗歪脖树,可以随便嬉戏玩闹的对象。那种熟不拘礼的亲密姿态,明白地昭示出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不管你是不是我哥哥,都得说声幸会。你知道,不是每天都会撞上天外来客。男孩露齿一笑,所以你得原谅我的好奇心。你是怎么钻到他身体里去的?
哈利沉默了一会儿,苦笑道:我是真不知道。
他叹了口气:我宁愿我知道。这样我就可以回去了,他在心里默默地补充道。
说实话,跟亚历克斯打交道让他浑身不自在。他知道亚历克斯之前有被他哥哥严重地伤害过,他有做好心理准备,迎接来自亚历克斯的愤怒与憎恨。他相信,只要他态度诚恳真挚,对方一定会有所软化。即使现在不行,他也愿意承受对方的责难和攻击,以证明自己的诚意。
可是,情况比他想象的更好也更糟一些。亚历克斯既没有冷嘲热讽,更没有拳脚|交加,可总是温文尔雅地问他一些足以让他发疯的问题,让他回答也不好,不回答更不好。
梅林作证!他真的很想和这少年搞好关系,如果可以,他愿尽其所能地帮助他,弥补那个哈利造成的恶果。可是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亚历克斯嗤的一声笑出来:我猜你是在他被摄魂怪亲吻的时候钻进去的。这听起来很合理。可是你没有他的记忆了吗?你完全不记得摄魂怪亲吻你是什么感觉吗?那一定是非常特别的记忆。
恶意已经清晰可感,象猫的利爪,若无其事地撕裂他的皮肤。哈利凝视着亚历克斯那张如晨风般洁净无邪的面庞,男孩在微笑,可是眼神却冷得象冰,欣赏着他的狼狈和惶惑。
我不记得被摄魂怪亲吻是什么感觉。哈利慢慢地说,不过我知道被摄魂怪包围迫近是什么感觉。
象有东西进入你的脑海中,把你的希望和快乐全吸走,只留下痛苦和绝望。哈利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亚历克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低声说道,只有痛苦、绝望和寒冷……就好像你再也感受不到温暖,就好像你再也无法快乐起来。
一阵奇异的沉默。
或许是阳光太强,亚历克斯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哈利轻轻地说,一种不知名的感觉推动着他,让他不由自主地说下去。
你曾经品尝过被人冤枉诽谤却无法言说的痛苦吗?你曾经被自己唯一的亲人嫌弃厌恶、视你为怪物、以你为耻辱吗?
德思礼家黑暗狭窄的楼梯间在他脑海中闪过,随即被更深的怨愤所代替:
你有过被全世界追捕,在黑夜里逃亡的经历吗?带着伤,流着血,完全不知什么时候这种日子可以结束。没有希望,没有光明,没有援手,没有出路。
只有痛苦、绝望和寒冷……他再一次低声重复道,……就好像你再也感受不到温暖,就好像你再也无法快乐起来。
亚历克斯在阳光中沉默地看着他。他的面庞象婴儿一样光洁幼嫩,完全没有经历过岁月的风霜。波特家族的继承人,戈德里克真正的后裔传人,莉莉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
这就是你想对我做的吗?男孩柔声说道,你希望吸走我所有的希望和快乐,让我永远在黑暗和绝望中挣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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