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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妖孽

人群中与陈末相熟的人,都觉得陈末怎么看都不是妖怪,一时间人群越发的嘈杂起来……

场面有些失控了,吴举心中大怒:“这小王八蛋人缘这么好啊。”但此时他也不及细想,一切都要按照进行。

“此子必是天谴之人!因为他在……老天才会降下责罚!因为他在……这延续近千年的宗祠才会毁于一旦!此子必诛!以偿天怒……”大声说着话,吴举脸上满是悲戚!

“将他千刀万剐……”

“将他吊死……”

……

吴举话音刚落,人群中突然响起了几个高音,就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一样。

“把他活埋了……”

“把他浸猪笼……”

“泼上狗血,五马分尸……让他永世……”

……

下面站的多是一些淳朴镇民,听到这些那还知道分辨真假,见到有人带头顿时群情激愤,甚至有几个人想要上前把那个罪魁祸首生吞活剥!几经周折,最后才在铜锣的帮助下压住了族众的愤怒。

也有一些人面露不忍,一些心软的妇人都在抹眼泪,这些都是认识陈末的,可更多的人已经被挑起了怒火,他们可不不管陈末是不是乖巧、懂事,他们只知道陈末是个妖怪。

也有人想说几句公道话,但看到群情激愤,以及吴举老爷脸上的狰狞,老实胆小的他们都选择了沉默。

……

陈末是被一阵嘈杂声弄醒的,因为被捆绑住了头脸,外界的一切他只能靠耳朵去听,吴举的话与镇名的愤怒,让他感觉不到一丝恐惧,有的只是悲哀、无助!

“吴爷爷呢?为什么不来?他也放弃我了吗?”陈末在心中呐喊,曾经熟悉的小镇在这一刻是那样的陌生,让他几乎产生了又回到旺村的错觉。

陈末的心就像一片枯叶,飘飘荡荡的从空中飘落,而下方就是无尽的黑暗。

……

见到自己成功挑起镇民的怒火,并控制在一定范围,吴举多少有些欣慰。他对自己控制事态节奏的能力还是非常满意。

刻意缓和了一下面部表情,带着威严,扫视了一下人群,控制了一下节奏,这才说道:“此洞现在还时有火光冲出……天怒未息啊!嗯……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既然是他,带来了灾难,那平息灾难也就只有此人啦……”

陈末只觉得自己被抬了起来,摇摆着向一个方向走去,周围变得越来越热,让他突然想到了那个冒火的地洞。几个壮汉抬着陈末走向那散发着灼热的洞口,可是没走几步,他们手中拿原本安静的陈末,突然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呜呜声伴随着疯狂的扭动,让这几个壮汉也有些措手不及,虽然棕绳捆的很厚,但还是有两个壮汉在没有提防的情况下,被陈末的扭动脱开了他们抓住棕绳的手。

“噗通”

陈末的身体猛地掉在了地上,但这不但没让他停止扭动,反而扭动的幅度更大了起来,被棕绳捆住的陈末,疯狂的扭动着身体,就像一条离开水的鱼,在进行着垂死挣扎。

面对死亡,即使是一个像陈末这样的孩子,一样会爆发出远超他身体极限的力量。

那几个壮汉,只是愣了一下,但随即就手脚齐上,把陈末的身体死死的按在了地上,这让陈末那疯狂的扭动停了下来,只剩下那绝望的“呜呜”声。

陈末拼命地扭动着身体,可是在几个壮汉的压制下,却无法移动一个小指,恐惧、愤怒占满了他的整个脑海,让他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进了陈末的耳朵:“小杂种,你以为有个老不死的护着你,大爷我就没法治你了吗?记得下辈子托生,別在犯到我手里,嘿嘿……”有意被压低的声音中透着恶毒与得意。

“这是徐海的声音,他……他是有意的,这一切都是他设计的?”陈末心中的怒火因为徐海的话,猛地升腾起来,他大声的呼喊着,可是却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呜声。

“把这个妖孽扔下去。”

徐海那冷酷的声音刚刚响起,陈末就觉得身体突然飞了起来,但转瞬间像被扔到火炉中一般,烧灼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微睁的双目,满眼都是火焰……强烈的失重感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在向下快速滑动,身上缠绕的棕绳并没有坚持多久就变成灰烬,接着就是衣服,皮肤……当身体被一片温凉包裹住的时候,陈末已经失去了意识……

“啊”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陈末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一阵阵灼痛从身体上传来,他有些吃力的睁开眼睛,小心得扭动了一下脖子,“咝……好痛啊!”

小心的转了几下脖子,直到疼痛减弱,陈末才慢慢的打量起了四周。身体前方是一个三四丈大小的带点弧度的空间,一道柔和的白光从对面的墙壁上射出,把整个空间照的雪亮!只是这白光如眨眼一般,忽亮忽暗,因为光源处比较刺眼,陈末也看不清发光的是什么东西。四壁和地面光滑如镜,空间的斜上方有一个直径近丈的洞口,里面漆黑一片,从方向上看应该是通向地面的。

很吃力的低下头,地面上的倒影让陈末“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虽说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他还是被自己现在的样子吓了一跳。

四肢漆黑,有如焦炭,如果不是有血脉相连,陈末一定当它们就是四段木炭,身上和头部要好一些,虽然也被烧得漆黑一片,但从身体的感觉上他知道,这些地方烧灼的程度要轻很多……

见到自己变成如此模样,陈末惊惧之下几欲昏厥,但转念间心中就被大难不死的喜悦填满了。

“呵呵……烧成这样都死不了?老子的命真大!啊……好痛。不过……现在这个样子跟死有区别吗?”

劫后余生,陈末并没有感到喜悦,也许是这一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都太过离奇,让他变得麻木!

看着光洁如镜的地面上,自己那形如鬼怪的样子,陈末感觉不到一点能活下去的希望,四肢除了靠近骨骼处还有一点痛入骨髓的知觉,皮肉都已经焦化的没有了一丝感觉。“生不如死”这四个字从陈末心中闪过,他此时的样子似乎也在预示这身体中仅存的生机在慢慢流逝,绝望、哀怨不可避免的在心中涌动了起来。

就在这时陈末胸中一股莫名的虐气陡然而生,这一刻他的脑海中也变成了混沌一片。“啊……”莫名其妙的,陈末突然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嘴巴,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脑海中猛然炸响。

“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老天既然给了我一个机会,就没有让我轻死的理由!”

那一掌,让脸上焦结的黑色裂开,露出了里面的嫩红,那撕扯般的疼痛,都没有让陈末陈末眼中的惊恐消散半分。

“我这是怎么了?刚才是谁在说话?”莫名的恐惧从陈末心底蔓延了开来。

那个声音似乎在出现的瞬间就消失了,让陈末几乎认为这是错觉,可是脑海中还隐隐回荡的声音,让他接受了这个事实。

陈末呆滞了好一会,直到那一浪高过一浪的疼痛,把他拉回到了现实中。这莫名的变故也在陈末的绝望中打开了一线希望的窗口。

眼中的惊惧一点点消散,陈末也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这被白光充斥的洞底,他觉得自己的头脑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

想要活下去,首先要减轻自己的伤势,其次是要从这里走出去。陈末的目光最后定格在那白光的源头,让他奇怪的是,根本不知其为何物的白光,竟让他隐隐生出了一丝说不出的亲切……忽有灵光在心中闪过。

“也许……生的契机就在那白光的后面!”

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试了几次都不行,肢体的活动牵动了烧焦的肌肤,剧烈的疼痛让陈末恨不得立刻死掉,但心中却莫名的有股意念支撑着他坚持下去。

陈末不停的活动着身体,烧焦的皮肉裂开,鲜血沿着身体滴淌到地面,他已经全然不顾,似乎那身体的疼痛在这一刻变成了他唯一的动力。

陈末慢慢调整着身体的方向,先伸出一条胳膊,然后是一条腿缓缓向前移动,一寸、两寸、三寸……一尺、两尺……一丈,一条血路随着陈末的移动向前缓缓延伸,长长的血路在白光的辉映下,光洁的地面被鲜血浸渍,形成了一个个不规则的红色图案,那刺眼的鲜红中竟有一种妖艳之美。

近了,还有一尺!还有……

“呼,呼……”陈末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小心控制着嘴部的肌肉,尽量让嘴上那撕开的皮肉不那么疼痛。

用了将近一个时辰,陈末一寸寸爬完了这漫长的三丈距离,强忍着因失血而产生的晕沉感,慢慢的抬手,缓缓向着那白光伸去,刺眼的白光竟然让他不敢直视。

一阵清凉沿着手臂,瞬间涌变全身,整个身体为之一轻,就连疼痛仿佛都减轻了许多,陈末的心中不由的一阵狂喜。

“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

陈末那焦灼的右手终于碰到了实物,温凉如水波般的触感,从手的那端瞬间被传递到身体上,让他心花怒放,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陈末刚刚松了口气,蓦地,一股极强的吸力突然从那温润之物上传来……

根本没有时间做出反应,本来就所剩不多的力量被瞬间抽空,接着就是血肉……

陈末最后的意识就是:“老天我恨你!这……这是什么?好像……”意识瞬间消失,整个人一下子挂在了洞壁上,生死不知,只有那伸出的右手还死死按在那白光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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