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盘寒说景灵宫有四大教宗，分别是神鬼宗主，火魂宗主，符宝宗主以及灵虚宗主，而于盘寒师承于符宝宗主，在宫中主修的是符道之术。

“哦是吗？那么你的师父我定要见上一面。”近些天来柳三变符法大精，六丁六甲兵解符术已经修练到一定的火候，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和真正的符道高手比起来还有多少差距，闻得于盘寒的师父是符道高手柳三变大感欢喜，想向他请教一番以了解自己现在的水平。

此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柳三变现在渐渐开始参悟李老先生传授于他的“**式神符”，他手中的四道式神符他已经可以不费力地看完，只是每一次想试着使用都是失败告终。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方面不足，怎么领悟六丁六甲兵解符如此之快，而独独面对着五张式神符却觉得无法找到突破口。

最近他境界大进，感觉自己隐隐已经索探到突破式神符的法门，但就是差那么一点点儿，最终还是没有成功。或许多与别人交流学习才是自己进步的契机，得益于李老先生的教诲柳三变这种虚心的学习态度从小未变。

三人在中午时分来到景灵宫门外，柳三变见这景灵宫宫殿虽然没有岭南剑派的山庄气派，却另有一种悠远静谧的意境，是一个难得令人静心修道的好地方。而柳三变也敏感感觉到周围灵气十足，难怪这个景灵宫多年来送出那么多斩妖除魔的玄道高手。

有了于盘寒的带路，他们一路走进景灵宫去丝毫没有遇到阻滞，可见于盘寒在宫中地位不小。

他知道柳三变此次来的意向，于是直接带柳三变去内殿拜见自己的师父。但是很不巧，他的师父符宝教宗正在闭修的关头，一时之间是无法接待客人的。同门告诉于盘寒说师父会在明天破关，于是柳三变决定在宫内住上一晚，等待明天与符宝教宗会面。

于盘寒很高兴柳三变决定留下，他竭力尽一番地主之宜，给柳三变和玉香安排了好房间，吃饭的时候也吩咐道童给他们准备了美味的斋菜。

傍晚柳三变与玉香吃过斋饭，于盘寒便带柳三变到宫中随处走走。柳三变之前从未进入过任何的道观，现在见有新鲜的东西看是绝不肯放过的，拉着玉香四处跑，遇到好玩的就要于盘寒过来介绍介绍。

三人走着走着，忽然见前方古树下聚了一伙道士，他们围堆在一起不知在干什么。

柳三变问于盘寒：“这些道友是在下棋吧，真热闹！”

于盘寒摇头笑道：“不是，这些师兄弟们是在进行道法探讨呢，哪来的时间下棋消谴。”

“哦，我们也过去看看他们在探讨些什么。”

于是乎柳三变他们也挤到人集之中，只见他们在地上摆了一幅图，就着图中人物是男是女而津津有味地讨论起来。

玉香哑然失笑，觉得这些人真够古怪的，图上的人明明是个女子，这有什么值得讨论。而柳三变也笑了，因为他明明见图案上画的是一个男子，何必如此郑重其事地讨论一番？

于盘寒见两人神色，不由笑着问：“柳师兄，香师姐，你们说这图上之人是男是女？”

“当然是男的。”

“是一位女子。”

柳三变与玉香几乎同时回答，然后他们互望了一眼，似乎都在为对方说出的答案而吃惊。

于盘寒神秘一笑道：“这幅图的名字叫‘自在观’，现在你们俩人也不妨来探研一下这图中之人是男是女。”

柳三变不由再一次细细观看地上图幅，他看到画中之人手拿玉萧迎风而立，表神羁脱潇洒，明显是个男子。但是他知道有时候看似简单的东西偏偏蕴含着大道理，他不敢马上作出判断，再仔细看了良久，确实自己没有看错，这才道：“的确是个男的。”

而这时玉香也恰巧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答案：“的确是个女的。”

又是两种不同的答案，柳三变与玉香不由再对视一眼。最后柳三变忍不住好奇，问于盘寒：“你来说说，这画中之人到底是男是女。”

于盘寒微微笑了笑道：“这‘自在观’图我在十岁时就已经看过了，当时我觉得画中之人是个女子，然后现在再看，觉得画中之人明明是个男子。其实我心里却清楚知道，画中之人非男亦非女，那只是一个没有面貌的人框而已，不信你们可以双手掬成圆圈，单单去看画中之人的脸。”

柳三变依照于盘寒所说的去做，用手遮挡了画里其他的地方，仅仅留下一个圆圈看到画中之人的脸。然后柳三变惊奇地发现原来这居然是一幅无面目的人物画，再加人人物穿着袍服显中性，而动作也显中性，实在无法辩认出是男是女。待他将手放开，图画中人物再次变成一名面貌俊朗的年轻男子模样。

柳三变吃惊道：“实在古怪地，这画古怪得很！”

于盘寒笑道：“这就是‘自在观’啦，你看于人物是男还是女只取决于你刚刚看画时的第一眼印像，你觉得他是男便是男，觉得她是女便是女，这个假像欺骗了你的眼睛，然后令你无法看到事物的真相。”他扫了四周环境一眼，淡然道，“这个世界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有时你亲眼看到的东西未必一定就是真实的，人类的眼睛很容易受到假象欺骗，如果我们想要直接看到事物，则必须用一颗心眼去观察世界，心眼看到的东西才是最真实的存在。”

“心眼？”柳三变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于盘寒解释道：“当你的道修行到一定境界之后，你的道心就会慢慢形成，而你的心眼也会随之开启。‘自在观’这张图画告诉我们的就是世间诸多假像，我们需要用自己的心眼去发现真相。”

柳三变问：“那你呢，你的心眼开启了没有？”

于盘寒苦笑道：“若是我的心眼开启，我就不会直至今天还被‘自在观’上或男或女的假像迷惑了。你以为心眼是那么容易开启的么，没有五六十年的道法修行别妄想拥有足够坚定的道心，而心眼的开启还要在形成道心之后。”

柳三变忽然想这个直视真相的心眼，和自己进入战斗时的“心剑”体会有没有共通之处呢？或者说这是武道与玄道的持平境界而已？

想到这里柳三变试着进入战斗时人与环境彼此相融的状态，他静下心来寻找事物之联系……当事物还原到本质形状时，柳三变果然看地上图案画的只是一个没有面貌的人而已！如此看来所谓的心眼与他的“心剑”境界其实是互通的。

柳三变微微一笑，低调地将这个发现埋在心里。

之后于盘寒带着柳三变他们继续参观了许多地方，他们拜过了三清道尊时天色已晚，于是柳三变他们只能返回房中休息。

今天看了“自在观图”之后柳三变觉得受了点启发，他猜想**式神符是不是要靠心眼来解读最终才能施展出来？有了想法柳三变便急不及待要试一试，他取出一张李老先生的字帖摆于跟前，开始顺气静心，使自己渐渐达到觉察事物之真实联系的“心剑”境界。

他拿出的是那白虎式神符，开始时柳三变还没有感觉有什么变化，慢慢地他忽然闻到一股腥臭之味扑鼻而来，伴随着一声凌厉的虎吼，柳三变看到地上白虎式神符急剧颤动，一个糊糊涂涂的猛虎头颅似乎要挣脱纸面限制扑出来，劲风刮得柳三变脸庞刺痛。

柳三变被这近乎逼真的诡异情景吓出一身冷汗，他大叫喘息着站起身，分神之后地上的白虎式神符马上回复到原来平凡模样。

这种情况实在太古怪了，柳三变犹豫了半晌将白虎式神符收回怀中。他不敢再胡乱尝试，在知道自己力量不足以操控这张神奇的灵符时，柳三变觉得自己还是不要乱来的好。他现在有的是时候去修练，实在不必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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